杀生丸走在被夕阳沁红的回廊中,刚才,似乎真的是被龙呤啸的话浇灭了理智。若不是她说泉在后面,可能他的一掌真的可以将她振得支离破碎。为什么提到泉,自己便不可以那么毅然决然的打下去。也许她是她姐姐,那层关系就算再薄也是血。
泉自城墙上下来,心里凄然,却依然是高傲的笑。从何时开始,学会了隐瞒,自己真正的感情。
回来时,经过花园的井。已被废弃,开满了素雅的雏菊。她是那么怜爱的,抚摸,然后摘下。算是纪念。可是又在纪念什么?
回廊的转弯处,遇到从城墙另一方回来的泉。那一瞬间,和平时一样,擦身而过。
泉拽住杀生丸的衣袖,没有预警地抬头看住他,她只是好奇怪,她只是想问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他的袖子被她扯在空中,随着她的颤动而颤动…
“从我身边平静走过去…你是怎么做到的?”
“……”
“为什么我要做起来就那么难?”她仿佛好学般地拦在他的面前,从狭路相逢变成了拦路打劫的样子“一定有什么秘诀对不对?”
“……”
“告诉我,不要那么小气,恩?”
“……”杀生丸有些诧异,甚至是莫名。重复平常的事,可她却看其那么痛苦。
地板上有7条裂缝,两根竖着,五根横着…
他的鞋子有点灰尘,裤脚耷拉在上面也不免沾染不少…
他的后方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走廊…
而她竟然就这样和他站在这里一起发呆…
“一定有什么秘诀对不对?”她反复着的句子,深深的刺痛自己。
他没有诅咒,可以这么平常,这么漠然。但为什么她做不到,那么简单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难道是心理作用?
“孩子。。。”杀生丸用手轻戳了一下泉的额头,拾起那从未有过的微笑。
婚礼前夜的彻夜未眠,找出走马灯,却怎么也点不着。
夫人说,婚后她就要去学做一个大小姐。一个高傲,且和其他人有别的妖怪。
只是,木屐的高度始终不适合她。
泉躺在榻榻米上,侧身看着窗外。
传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可是父亲母亲死的那天,她在雪地里,站了整晚。直至天明时杀生丸将她抱进屋内,也没有找到星辰。
那晚杀生丸拿来走马灯,他点燃,两人便像在银河中一般。
“那些星星的是什么?”
“萤火虫。”
“那他们以后会怎样?”
“在灯中死去。”
“是吗?”泉抱住双膝,她要做春天的新娘,然后为这些萤火虫祭奠。
只是现在,萤火虫,去哪了?打开灯箱,只是一地尸体。她躺在尸体中,头发披散,月光如被。一幅绝美的风景。
夜雨如织,泻到回廊的转角,洗清了眼泪的痕迹。
为什么哭泣?悲伤吗?还是不平。
“你没睡吧,泉。”龙呤啸不请自来,这样的深夜总是令人不安。
“今天你去了城墙那里吧。”笑着,坐下。
“姐姐你已经结婚了吧?为什么还要和杀生丸在一起?”泉依然一动不动地抱着走马灯躺在地上。只是眼中那般落寞。
“你在不平?”龙呤啸笑着,害怕一不小心便失去胜算,半妖总是比常人更敏感。
“没有,只是怀疑。”
“你,泉,是不可以和杀生丸在一起的。”她走到泉的面前,挡住所有风景。
“泉还有重要任务。”语气如此云淡风轻毫不在乎听话人的感受。
“任务?我的?没有吧。”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放松了心思。
“有的,是。。。”龙呤啸,南国的长公主,第一次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竟显得那么局促。
“不能说吗?”泉坐起身子,视线越过她,再次落到后面的花园中。“我要多看几眼,明天就要搬到杀生丸的宫殿去了,恐怕以后没机会了。”
“为什么你现在还这么执迷不悟。。。”她站起来,似乎是生气,亦或是焦急。“我已经怀有杀生瓦的孩子,大夫说三个月了。”她脱力的靠在门边,喘息着,好像刚才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大声说出这件事的。
也是孤独的第三者有什么权力可以去猜度他人的心。泉冷笑,将走马灯抱得更紧。
而龙呤啸,恰是像失尽颜面的逃走,撞的走廊上不停的响。
雨停,却没有看到月亮下的彩虹。
“孩子?”竟然南国和西国和亲,长公主与二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其实不然,就算再开明的国君,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娶半妖吧。
泉抬头,让眼泪再次顺着脸颊划下;上次仅仅是苦,而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痛,一生一世都疯狂。
最后的仪式,泉穿着天之嫁衣,在房中静静等待,等待杀生丸的归来。
她看镜中的自己,那么美丽的脆弱。抚上脸颊,粉妆玉砌,易碎的瓷娃娃。
灯光为她拉下长长的影子,转身将自己埋葬于黑暗中。
天之嫁衣,黑色水晶球,野珊瑚。。。。。。
贺礼如此丰厚,泉无意打开盒子。妖娆的光芒,透明的身影。全从黑水晶中泻出。
这稀世珍宝,曾有多少人为它头破血流,而如今却被自己如玩具般的把玩,她冷笑。
漠然地看着水晶球中的自己,上扬的嘴角,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可偏偏不那么像她。
“泉,为了自由,为了龙族而杀了他吧,用他的血来浇灌,你的左手诅咒就会消失。”
她失神,不知为何这时会想起父亲的话,那样深深的刺痛着她。
“泉。。。。。。”杀生丸回房,微醺的看着泉。他并未醉,只是过于兴奋。
“小丸,”泉扑上去,手中却依然拿着水晶球,“那些人好无聊,竟然送黑水晶球来,他们自己不要吗?”
“这是你姐夫送的。”晦暗的灯光,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心理作用般地为他心痛,要感谢情敌,一件苦差。
“姐夫,真好。”
杀生丸没说什么,只是想换下这件带着酒精味的婚衣。外衣滑落,泉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他左臂上的黑龙记。
“怎么了?”杀生丸意识到她的目光,“没什么。”泉尴尬的低下头。
“泉,为了自由,为了龙族而杀了他吧,用他的血来浇灌,你的左手诅咒就会消失。”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父母死去的样子,他们坦然微笑,他们说,杀了他。
“怎么了?”杀生丸看着一旁捂头痛苦的泉,没由来得毛骨悚然。
“没什么的。”
“泉。。。。。。”他走过去抱住她,将她护在怀中。
“小丸,你会不会恨我”
“怎么会。”杀生丸轻笑,泉这般孩子气的问题已不是一两次了。可现在他却很担心,是什么让他突然恐惧,这种力量决不是泉自身的。
“泉,快放下那个水晶球。泉。。。。。。”
他晃着她的身体,可她毫无反应。
“小丸,为我而死吧,你不会恨我的。”
泉从头上取下发簪,飞快的划过杀生丸的皮肤。他错愕,随着向后的惯性倒在地上,胸前的衣服破了,伤口淌着鲜血。
那气息明显不是泉的,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以下手。
“小丸别恨我。”杀生丸的血在泉的左臂流淌,被黑色的印记吸收。然后淡化,消失。
诅咒没了,她也应当像杀生丸一样漠然地出手。可是为什么,握住发簪的手不住颤抖,眼里也不停的流出泪。身体停不下来,一手拿着水晶球,一手那么利落的去毁灭周围的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犬大将在大厅中感到不详的气,便带着其他人冲来。在看到泉的那一刹,顿时惊呆了。
“那个,水晶球。。。。。。”龙呤啸捂住嘴,可那声惊叹还是被犬大将尽收耳中。
“水晶球?不是你们送的吗?”夫人走来,看着那个妖娆的球,巨大的邪气混杂着一点灵气,多么怪异的东西。
“怎么可能?”龙呤啸诧异,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不是说好了一切由她去解决吗?
“小心。”杀生丸为她当下泉的一击,顿时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腹部流出,侵染了泉白色的嫁衣。
“杀生丸。”泉心痛的叫他,可却发不出声音。看看周围,自己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可为什么感觉相距那么遥远。
犬大将一击打在她的身上,可泉却没有疼痛。应当说是现在没有感觉。
她的灵魂跑到了水晶球中,那现在占用她身体的人又是谁?
她浑身无力,躺在水晶球中,仅能凭上方的一小簇光点看到外面。说不出话,甚至听不到声音,完全和外界隔绝。
“她变成了怪物。”犬大将皱起了眉,看一旁昏了过去的儿子,有些愧疚。他知道,这个怪物,像一个人,但那仅仅是传说。可是若是真的,他只有将泉的身体和灵魂一起毁灭才可以脱离这种被动的情况。
泉看着那个自己,与犬大将势均力敌,不,应该说是更强。
这样的话,大家都回被我杀死吗?不,不要。
她挣扎起来,那个自己此刻却看起来异常痛苦,他受到泉意识的影响。
不,不可以杀死小丸,我不要小丸死。
“犬大将,看来泉似乎在于那个黑色的水晶球作斗争。”
有胜算吗?他不知道
轰,轰。。。。。。
泉越过他们从窗户逃走,速度快的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