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imolly 于 2012-5-18 11:58 编辑 ' s$ p) k5 D; k* W; G, j$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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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必然不是什么甜文。那些杀戮、死亡、破碎的场景,不止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太过残酷和真实,清晰而鲜明,我知道该怎样用文字把它表达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我就是做不到——或者不如说,是不敢去写。我害怕着看到从自己笔下流淌出那么残酷的文字,我害怕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体历过这种真实,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尸体堆的正中穿越而过,太近的距离,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也许我还是更适合远望一下就好,说到底我还是太过肤浅,即使知道真相,也固执地不去看、不敢接近,如果这样的我是个男生,也许会被人嘲笑吧……其实我认为,文字如果比较干净的话,有些时候就无法揭露真实,因为真实的场景一点也不干净,更谈不上唯美。' k! O0 o1 n6 Q n
这文没有完,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填坑,行文也有些跳跃,喜欢的话说两句,不喜欢也可以拍砖。 \8 H5 T; O+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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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空白
( s4 @( u$ H( t' _ G+ ~4 M. s晴薄的日光静照着大地,天地、楼宇、房舍,在水泥建筑的背光处打下暗影,大片大片地涂抹。9 R+ j3 S+ l# X% z4 d) G% r
向阳处还是很暖的。尽管风有些大。$ i' c7 [7 y- R* M/ q% e* o( u
大块蓝色的天空,柔软的丝絮被扯破了般的云彩,很干净。8 c3 T4 d7 t) g& F: s) s, J
干净得,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2 u/ n# c! K' s _" R% f; |曾经多少次在这蓝色丝绒背景上驻留过、徘徊过的流线型的倩影,有着修挺锐捷的机身和洁白色身形的风之精灵,已经远去,再也见不到。" ^; g, j* v) y$ X
那是同盟军下属第三舰队最出名的“空翼”,最优秀的配备,最完美的飞行记录,最令敌军嫉恨和赞佩的剿除目标。
8 P+ V! \/ F/ \; G0 |编号S-TAF-1680,内部ID HNE0899/AD,驾驶员吉良井鹤。
' t8 Z9 t* n: d: [, j) P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男孩子,人缘很好,战后留存的记录也干净得像一张白纸。4 v& V; m( V: K
明显地、人为清除过的痕迹。- \+ r* ]7 s0 }& t7 o7 `
连同那场旷阔恢宏、卷涌了全人类的战争中的所有云烟一起,化为灰烬,化为传说,化为猜想,留给后人,无限遐思的空间。
0 L# a$ K- p* H8 ^. ?' `! M如果,还有后人存在的话。
. v: H* [6 K; ?9 L6 r西历的某年,被这个四位数所代表的是高度的发达,在很久前那曾是遥远的憧憬,但时间的沙漏流至今天,那个无生命的数字亦只不过沦为了过往。( i& J. V8 [) X6 q2 U4 A. [
也许对已经到手的辉煌,人们不大会再去珍惜。
) r7 Y0 K, C, J% U仰头可见的蓝天。银色的战机以优美的姿态掠过青空,划出壮丽的弧线,傲然冲上九万里苍穹。呼啸的风声拍打着机翼的时候,云层上年轻的心是感觉不到消沉的,有的,只是一腔满满的热血豪情。
& @5 T0 H, p- Z- ~3 N& O8 V曾经是有过的。5 n9 ]. i# [7 P7 y, ^9 j) D
那样的时刻。0 T x* C8 j/ v' q4 g#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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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历史
+ e% Y/ }6 m9 z8 P5 ?- g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臆想,什么是历史什么是未来。害怕过的那些事、担心过的那些事、憧憬过的那些事,后来,都成为了现实。
. t1 Z2 D; E% G9 g' F然后,再老化成历史。! T9 ?$ s) L( R
1940年敦刻尔克,英军出动九千余艘大小船只,三分之一为泰晤士河上的舢板,以损失64000余名英军士兵的代价,在德军炮火下成功将英法军队34万人撤回英国。“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胜利!”即使伦敦被夷为平地,也决不投降。“战时首相”铁血的宣言,以生命的代价换回一个国家的独立和尊严。
9 {4 r2 D7 E5 X% B8 m" T1970年灰蒙蒙的冬日,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华沙——曾经的犹太人集中区向英雄纪念碑敬献花圈,出乎世人意料的“华沙一跪”,在这位反法西斯战士双膝着地的一刻,站起的是一个民族深刻的反省与尊严。! j3 V, B; j, W% z: G. K. ~
与之对比——“我们建立的是‘大东亚共荣圈’。”说着这样可笑逻辑的政客,暴力征服的梦想对面,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原谅的罪行。
0 h, J% K6 q+ q勃兰特20岁只身登船,法西斯的肆虐做法他决无法认同。“他没能在战场上与纳粹斗争,却在战后与纳粹所留下的仇恨作斗争。”严谨公正,发自内心的忏悔,他用下跪的双膝赎罪的真心换得了波兰和世界人民的理解与接受,开创了二战后外交重建新的可能。一颗敢于正视过去、敢于承认和补偿的公正之心,树立起德意志民族真正令人钦佩的品质。一个人想要真正变得强大,首先必须承认自己的弱小。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是妄自叫嚣抹杀事实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懂得的。& w' b3 c% K1 D) f5 ~
——既然勃兰特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F) r8 Z1 j6 ~7 z
仰头望着青空上完美的鹰之试飞,日光流云薄明的晴彩将静态的脸庞映刻得鲜明而生动。按下手边的按钮,平静地对着话筒说:“你可以回来了,吉良。”——同盟军总会直属,第一分部直接执行官。市丸银,日籍后裔。
. I+ h2 K% x, F# S0 n. t# O说“日裔”什么的,是因为所谓国家的观念多年前就早已不再分明和重要。民族的互通、世界的融合,各样的人种聚合到一起,工作、生活。“为了共同的利益,我们可以和动物通婚。”这样开玩笑说着的是财政卿相Andrew J.E.,推行政策是很铁血的,获取利润是很高效的,不涉及原则时是很幽默的。
) X" E* N) _- P. I) Y' v0 B- h/ {『把灵魂卖给魔鬼。』那早已不是什么骇人的语句,只要手段得当,我们可以合理地、没有伤害性地获利。——对双方。
% i" F* s0 c: C0 d% s( d; q' m魔鬼也是很不容易的。
' j$ q y& n( m6 N' G他拿自己的尊严与神秘做了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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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朋友
! c% p# e( z; e) N# V+ e不论部里还是基地里,人们都很友好,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没有共同利益的人,早不会留在这里。不管他去了哪,只要是从这里消失了,便不在考虑范围。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z" z' v) n1 Y0 I1 {: ~" C
简简单单的,多好。7 y; V7 u ?; h/ p5 T Y; s
咖啡厅里漂浮着浓郁的香气,丝丝缕缕洁白馥郁。“你这混蛋!快还给我!”蓝色眼睛的男孩笑骂着,和身旁的挚友扭打到了一起。
$ L0 M" L+ v% K, ^+ P) m" V2 F爽朗率性的少年,即使在报告书上署名也总是一挥笔签下花体的名字“日番谷冬狮郎”,很是华丽。
$ R* O {, }; h: Y长发的女孩子只在一边看着,微抿了嘴笑。能让活力充沛的少年们停止打闹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么被旁边经过的副官敲了脑袋,那么就是像现在这样,突发战况,接到讯号的同时,即刻出动。$ \+ P9 V* _: r: o7 e/ n1 J
今次接到出动任务的是二队,银发的男孩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衣一边套一边笑着大声说,“我不管,总之你输了,今晚要请我吃饭,别想赖!”——然而每次总有再也回不来的人。
/ z6 Q! `. L! Q# J那种四人一桌的牌类游戏——似乎也是一项有着很悠远历史的运动了——从十六桌减到八桌,再减到四桌,“乱菊,你认真想一下再出牌啦!真是的,自和你搭档后我总是输!”金发的少年颇不满地抱怨。1 C) D* N( C* i8 b0 ]8 b' A
“还有人陪你打就不错啦!”被称作“乱菊”的女孩当即地回嘴,又顿了一顿,然后不再说什么只低了头去算牌点。
( k* p- I4 |' @; L7 R大家都不提起以前的那些玩牌高手。
1 H% q# Z; ?" e* S- B. D人走了就走了,再说什么也都没用。
3 O! U+ [# w8 X _9 s4 a/ F; L除了桌数减少外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也没有什么不便,最多是等到哪天只剩三人时便只能和电脑打——机器总是很无聊。4 B4 H- ~7 I6 q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请?”对于常常不得不请晚饭这件事吉良有着无限的怨念。: y& i* f% H1 }
“那是因为每次都是你输。”赢了的人清清楚楚地说,坏坏地笑,“今晚我要‘福音门徒套餐’,上面红色的那个叫什么酱来着?真是好味!可惜贵啊……不过我知道你们刚发了薪。”
7 Y% K+ d c, b8 C6 _留下吉良气得磨牙,憋了好一会——“做梦去吧你!!”恨恨地道。, |2 j" ]. A; q' D9 V
三队接到出动命令是一刻钟后,“前方需要紧急支援!”银的声音很清楚地传入耳机里,屏幕上任务级别为A+。
% n6 Y' O5 c5 y9 t: d8 X6 C延迟率3.37%,滞后误差4分半,高频段安全通道被破解率预估11%,重复振荡系数0.62,一级状态残时间3分15秒,LDA回灌风险值B1+……一言蔽之目前的机体状况就是标准的继续作战不适宜——然而出机后的羽翼就是自由飞翔的鹰,吉良对长官“即刻撤回”的命令置若罔闻也已不是第一次——不过还从未像今天这样仿佛发了疯般地在青空扫荡。繁复而精密的系统数值,在任性的时候谁会高兴去看。$ O* W" Z- s# s
刚刚被击中而爆炸的机体内,热情地喷涌出的人类的鲜血。
6 R6 Z2 r5 s+ d吉良可一点也不小气,今晚他就请了有史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大餐——浇了厚厚的鲜红的酱汁,浓郁、夺目而美味。宽厚的土地是结实的餐盘,天空激战的炮火声中漫天倾注而下的就是那美艳的调味品。; k8 T7 r' ?1 Y) C. b7 ]# G- r0 Z
多么华丽的晚宴,让看的人,都忍不住要咽口水了。
5 {+ }) T U+ j距离同盟军反击的战场两伦里(其时通用的长度单位)处,是反击战的起因,方才短兵相接的交火地。
/ L/ h+ {" F: i% l1 e0 o0 e& S半小时后,第三舰队被强制立即撤回,来不及为前战的同伴掩埋。机影掠过地面,一瞬间的光晕。/ X& W. m, x: H: g( Z. H
入夜,下起了雨。: L8 N' Y( O$ X5 i5 ~) S( `; A. T* c
银发少年孤零零的尸首,被瓢泼的大雨冲刷着。空旷的土地上,殷红而大滩的血迹很快地扩大、变淡,然后消失不见。也曾鲜活过,但一个人,一生最后的场景不过如此。历史的印痕按照自己的节奏流逝着。悲伤也好欣喜也好,个人的情绪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被时代的洪流席卷着,很快全都化成了灰烬。历史一页一页翻过新的篇章,被看不见的手推动着。那不是命运,那是人类自己铺设的未来。然后无论辛酸残酷甘苦,那个未来都将由人类自己,原原本本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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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裸舞0 D, r2 w/ [7 B( `6 A
party上据说要举办舞会。
$ D% g. ?3 ^2 u, |/ l“真的吗?”笑着来问,“那么打算如何安排?节目、形式什么的,怎样比较好?”/ m$ i/ Z) S4 {; V# F
“我可没空想这些。”兴致有些缺缺。脸上还是那万年不变的虚伪微笑。
; J' e, a& I$ l4 }( X* K9 y「妩媚」——不知能不能这样说。 ]: F( ~) a' O, }7 C" b9 w, Z
卷发少女执了高脚杯在手里,闻言转头瞪着他,片刻后忽又笑起,道:“有了。”
0 R% Y2 I0 B- L/ a3 ?( g( e% ~8 a5 {“?”疑惑地抬头看她。, N8 Y6 k% u* y3 F" j
“脱光了衣服跳吧——神祗们都是这样的。”5 d* f, w6 U/ ^: z
唇角不在意地略微扬了下,那就叫“人类的表情——笑”吗,“这可不好……不大好看。”* v. T. F( q' ]( n D
“可这就是真实。”凑过来的气息轻吐着低低擦着耳边,耳鬓厮磨处微微的热气。“‘真’与‘美’,你选哪个?”
( y% B7 q$ [9 s. S( e“……‘美’吧。”# [+ ~$ o. a; r6 U
微笑着站直身子,“果然……”( b* r: i: F1 c( P/ x
人都是一样哪。, Q+ F% O9 F' C0 I2 N0 f
只有裸舞才是最尽兴的,尽管那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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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微笑4 { Y5 s% K4 q# W$ F( \
朋友们的对话——确切地说,是曾经的对话。
& Q W. D- f8 @( G“那你不如索性舍生取义,将来一定全人类都记得你。”坏笑着揶揄。% M, g7 q' [; e+ X4 q3 Q# T% b
“切!才不咧,我要好好活着——还不舍得死哩。”
`9 v3 C2 m* o8 l) ~3 Z' M/ n一阵笑声,回荡飘远开来。5 U9 t* M7 N# i. f6 F" f# W
玩笑话也好,那是因为生在了和平时代,才能够笑着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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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z1 N8 r! F. g) H! L) D(六) 战争8 `! G* t9 b$ O
美国南北战争最后决定性的维克斯堡战役。两度强攻,40天围城,那个时候无论是攻守哪一方,恐怕都是抱了“屠城”的觉悟在拚死一战。胜负血域沙场,没有慰藉、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没有尽头的日子,远不是和平时期的我们,可以体会到分毫。
6 H1 _9 \% I8 g. F6 e& W1 C4 b# K休战的间隙,士兵们走出战壕来透气,南军北军混杂在一起,四散闲坐在阳光下,你给我棵烟草,我给你片面包,闲话家长里短。这一刻我们不是敌对的士兵,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都有父母亲人,都有妻儿老小——有一对兄弟见了面,聊起隔壁那多嘴的邻居。- O# ^# T; N, ~7 `3 `+ V/ s/ K
哨声再度响起时所有人分开,开始下一轮的进攻、与反击。活活困死的围城战略中,维克斯堡于数天后投降。7月4日,北军将领进驻城内,美利坚万民狂欢、光辉灿烂的国庆日,从此成为维克斯堡的耻辱日,每年这天,人静声息,宛如死城。- @6 G, f! f; ^- u( n2 Y4 x8 v
不要以为这只是故事,这全都是活生生曾经存在的真实。5 h' b$ G- r' I) l% i
人类的文明就由此书就。
* @* ^/ n# n" j' S最后的尊严。
) u# h4 n9 _' s对于败军。
: g: w9 J$ ~* I! i* Q& e. X连这个也没有。. \6 j2 Z5 n2 G7 G+ g+ f( E$ x
——中学的世界史课上这样地胡思乱想,侧头望了窗外晴朗的阳光出神发呆,然后铃声响起,呼朋引伴地去吃饭、在走廊上打闹、动女孩子们的心思,把老师兢业灌输的知识早抛到脑后。
0 c5 Q' u1 c; S! P8 ]毕竟,纷乱什么的,那与生活无关。$ k K! E9 R6 p" H2 X
那时他们还是少男少女,懒洋洋的五月日光下奢侈地挥洒懵懂的青春,不会有谁想到日后自己会去参加战争。说起来战争又改变了什么?除了重新分配世界格局。——在战争结束后的经年,世界也不会有多少变化,只要人类还存在一刻,小孩子们便仍会一样在打闹时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要死哩……我要好好活着,才不舍得死呢。”% D# L8 y6 B' G0 U# h
只要不舍得便可以拥有,这是怎样的一种奢侈。* L+ t: @* }3 p
果然是因为生在了和平时代,才能够笑着说说的玩笑话。$ a& T$ y3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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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 ]+ v6 }8 ?8 ~2 A3 C未完待续。。。。。。% n# T, V' \7 H$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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