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菊

三千界安云 · 发表于 2006-3-18 01:39:15

本帖最后由 himolly 于 2012-5-18 12:04 编辑

  菊乱(银菊)

（1）
[呐，我说，给这片菊花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呢？]银转过脸，嘴角细细的拉开一个弧度，将头微微的左偏，[不如就叫‘菊乱’吧。乱菊，你看，这个名字怎么样？]。眉梢的笑意散的更深，他蹲下，有些宠溺的揉着橘色小猫的发，[然后，以后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来看菊花吧。]
[这是约定吗？]橘色小猫带着一丝不安，怯怯的问。
[傻瓜乱菊，这当然是约定啊。]

这是约定。
只属于银和乱菊的约定。
约定说他们会来看菊，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来看，然后，一直到永远。

松本乱菊又一次从梦中惊醒。阳光透过窗子懒懒的打在地上，留下一地班驳的阴影，就像她梦中早以残缺的支离破碎的回忆。
怎么又梦见他了呢，她笑，难道是我老了吗，他们说只有老人才会经常梦见以前的事呢，她试着将眼眯起，却发现自己始终学不出那个人笑的高深莫测的样子。

[喂，松本，我说你，又在办公室睡着了啊。]日番谷冬狮郎无奈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看着窝在沙发里，尚且处于忘我状态的副官。
[啊，队长，你什么时候来的？]松本乱菊起身离开沙发，走到了办公桌前，[这么多文件都被队长处理好了啊，看来我真的是睡了很久呢。]
[从你昨天晚上和京乐队长喝完酒后倒在这里到现在，已经过了17个小时零24分47秒。] 日番谷准确的计算出时间，误差小于0.1秒，顺手开始整理总算全部处理完的文件。
[啊拉啊拉，听队长的口气，好象是在责怪我呢。]
[我才没那么无聊，就算你清醒着，大部分的文件还不是我处理的。只不过……] 日番谷停下手中的整理，[放过自己吧，松本。]
松本乱菊垂下眼帘，收起了刚才的轻佻，不自觉的升起了防备，毕恭毕敬的回答[队长，你说的，我好象听不明白。还有，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去参加副官会议了。]

逃。
逃的越远越好。
可以的话，逃到没有遇见那个人的时候最好。
松本乱菊终于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拉开嘴角，讽笑着，笑自己的狼狈，笑自己居然那么狼狈的从十番队的办公室逃了出来。
银，我还是一点都没变呢，遇见你以前就这么狼狈，遇见你以后依然还是这么狼狈。那么，银，你告诉我，与你的相遇，在我的生命中，究竟，有何意义？

[然后，以后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来看菊花吧。]

蓦然从脑海深处挣扎而出的声音，狠狠的刺进她的耳膜。
骗人的！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都是骗人的！
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
银——
你这个——
大骗子！！！！！！！！！！！！！！！！！！！！！！！！！！！！！！！！！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二）
熟悉的灵压渐渐逼近。
松本乱菊收拾好自己混乱的不知所以的心境，然后，转身。
在她视线所及处，出现一个人影——白袍，银发，嘴角优美的划开一个弧度，眼睛细细的眯着。
十步。
九步。
八步。
七步。
六步。
在他距离她六步的时候，她垂下脸，恭敬的开口唤他[市丸队长。您，怎么在这？]
[感觉到有人散发出极为混乱的灵压，于是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原来是你啊，十番队的松本副队长。]他依旧笑着，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没什么事，抱歉，让您看笑话了。请容许我先告退了。]
[呐，我有时心情不好呢，就会来这里看看菊花，]他自言自语般的说，声音却正好能让她听的清清楚楚，[这样心情就会好起来。]
菊花！
她惊愕的止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

菊花！
一大片的菊花！
数不清的菊花以奔放的姿态盛开在对面的山冈上，以最妖娆的丰姿呈现于世间，仿佛倾尽自己所有的芳华！

[呐，很漂亮吧。]他说，带着一丝让人觉察不到的宠溺。
[恩。]她低应。一个名字在喉间转了半晌，终于，由舌尖轻轻吐出，[银——]
[恩？]
[不，市丸队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马上改正了称呼。
[哈哈]他笑出声，看出了她的窘态。他抬起手，又揉起了他的橘色小猫的发，[乱菊，我可不是个大骗子哦。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看‘菊乱’吧。]
[是约定吗？]仿佛历史重演，早以成为成熟女人的她却被过去蛊惑了，用着当时的语气，怯怯的问。
[是约定啊。]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三）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流逝，快的让人喘不过气，它仿佛是一只巨大的兽，吞噬着一切远去的记忆。
松本乱菊现在每天都要很努力的回想，才能确定，那天她和银的约定不是她的梦境，不是她那冗长的梦中最常出现的那一个。
她还是会经常去那片花地，原因连她也是恍恍惚惚的，也许，只是为了再次的确认那是真实的吧，而不是像很久以前，给了她一个虚幻的约定后，就那么决绝的从她的世界消失了，留给她满室的清冷和一段纠缠她一辈子的梦境。
然后，她和银还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他冷冷的喊她‘松本副队长’，她淡淡的唤他‘市丸队长’，仿佛那一场‘菊乱’只是另一个属于乱菊的梦。
再然后，在她还来不及重新认识自己和银的关系的时候，一个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梦魇降临了。
他们说银叛变了。
他们说市丸银队长和蓝染队长还有东仙要队长叛变了。

乱菊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笑，她将嘴角慢慢的拉开一个弧度，眼睛细细的眯起，然后，她听到身体里好象有什么东西碎了，哗啦哗啦的落了一地，割的她全身钝钝的痛。
她将头微微的左偏，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笑的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一样的高深莫测，一样的隐藏着深沉的绝望。银，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笑的吗，像这样没有心的笑，原来是要没有心才能跟你笑的一样啊。

傻瓜。
松本乱菊你这个傻瓜。
在去追捕银的路上，乱菊一直这样骂着自己。
去那干吗呢？
她问自己。
不知道。
去逮捕银吗？
自己根本没那个能力啊。
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讨个解释？
让银解释他为什么叛离尸魂界？
不知道呢。
所以说，
松本乱菊，
你，
真是个大傻瓜呢。

看到了呢。
那个人依旧是白袍，银发，嘴角优美的划开一个弧度，眼睛细细的眯着。
开始了。乱菊闭眼，然后，瞬步，抓住他的手腕，冰冷的‘灰猫’贴上了他温热的颈，动作一气呵成。
他惊，发现是她后，将嘴角的弧度拉的更深，[不好意思啊，蓝染队长，我被抓住了哦。]
银，你，为什么不反抗呢，你，明明可以挣脱的啊。

从天而降的光圈，分开了他和她。
他光圈内转过脸，头微微的左偏，[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希望能让你抓的更久一点呢。]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还该说些什么，[还有，对不起了。]

对不起什么呢？银。
她苦笑着，看者他消失在天际。

[然后，以后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来看菊花吧。]

[乱菊，我可不是个大骗子哦。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看‘菊乱’吧。]

[是约定吗？]

[傻瓜乱菊，这当然是约定啊。]

[是约定啊。]

银又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银，只不过，是，又，骗了我一次啊。
可恶呢。
银你这个大骗子。
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四）——终章
距银的叛变已经有一个月了，尸魂界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叛变前有条不紊的样子。乱菊吞下口中早已无味的酒，只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真是的，怎么这酒淡的跟水似的。]她抱怨着，站起身，准备去外面买酒。
[队长，你，怎么回来了？]刚出门就看见自家队长，[你不是去看雏森了吗？]
[她已经没什么危险了。]日番谷也是一脸的疲惫，毕竟他受的伤不比雏森轻，只不过依靠惊人的灵力恢复的比较快而已，[更何况，如果就靠你，我想我们十番队的队舍都会被积压的文件给塞暴。]
[啊拉啊拉，我可以理解为队长在责怪我以前对于处理文件太过于懒散吗。]
[啧，无聊。]不知什么东西掉在了头上，日番谷伸手将它掸下，[菊花瓣？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天了呢。]
是啊，秋天了呢，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也是，秋天吧。
[松本，如果没记错的话，]日番谷看着自己发着呆的副官，问，[后天就是你生日吧。]
生日？对啊，后天就是遇见银的日子吧，他竟然就那么霸道将那天定为自己的生日呢。她笑，却退去了那个人的影子，爽朗的，开怀的，然后，下了一个决定。
[不好意思，队长，你好象是真的记错了，我的生日，不是在后天啊。]既然银他已经决定从她的生命中再次消失，那么，她不妨，做的更彻底一点。既然她一辈子都追逐不上他的脚步，一辈子都抓不紧他的手，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也好断了自己的梦境。
[是吗？] 日番谷无谓的耸肩，[啧，这菊花落的满地都是，真是麻烦，不是有个词叫‘菊乱’吗，我看就是形容这样子了。]

菊乱！
乱菊的心重重的一顿，然后，又开始笑，笑的近乎于放肆。

[怎么了，松本？]
[没什么，只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乱菊将鬓发撸到耳后，[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想到了。]

菊乱，菊乱。
菊之一生只为其一乱。
散尽芳华。
灰飞烟灭。
然后。
永不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