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完结啦~~《七夜》一露文～（#8、#16、#22、#24、#31更新啦~~）

千夜灵 · 发表于 2007-8-8 13:5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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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十五分。

雨已经停了，但一护心里越发不安。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不立刻找到露琪亚，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你在哪里？露琪亚？你在哪里？！

坐在计程车上，一护的眼睛敏锐地扫视着街道两旁，不放过任何一个掠过的影子。

他的神经高度紧张。

在哪？

在哪！

在哪？！

“停车！”

吱——车子因为急刹而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门随即打开。

这条街道……

『不要走！露琪亚！』

『你敢追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眩晕。

一踏进这条街一护就感到了一阵强过一阵的眩晕，头痛得仿佛即将崩裂一般，耳朵里回荡着怪异的轰鸣，几乎让他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紧皱着眉，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

露琪亚在这里！

她一定在这里！

这种类似共鸣的感觉，拉着他一点一点沿着街道搜寻。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

前面的围栏上靠着一个女孩。

心脏在急速地跳动，大脑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丝毫余暇去思考任何别的事情。

满心满眼，全是她。

只有她！

尽管她垂着头，看不清她的面容，他却百分百肯定，一定是露琪亚。

一护加快脚步跑过去，“露琪亚！” 他喊。

女孩抬起头来。

——这一刻，他看见了一个苍白的露琪亚。

那样空洞的眼神，欲哭无泪的痛苦，僵硬无力的肢体，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惨然与绝望。

她好象随时都会死去。

心仿佛被什么给揪住了，一把一把拧起来。心在跳，可是却越跳越慢了，因为一护的呼吸已经停顿，他的思绪已经僵止，他的眼已经无法挪开。

直到她身上清晰的伤痕连同顺势而下的鲜血惊惶了眼前的人。

“该死，你把自己搞成什幺样子了！！” 一股巨大的怒火煞时氤氲双眼，气极了她的受伤，更气他居然没保护她！

溃散的瞳孔这才恢复了生气。然而露琪亚没回答他，转身欲走。

一护一把拉住她，“你还想去哪？”低哑的语气，字字裹着欲爆发的火药粉，那怒气背后是更深沉的心痛。他深吸了口气，“……回家吧。”

她摇摇头。

“不要闹了，回家啊！”

露琪亚只是摇头。

她的发梢在滴水。

她的脸也在滴水。

沉默。

连空气都是死寂的。

一护的眼闭了一下又睁开。

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拿出纸巾，擦拭她的头发。撕开手帕，包扎她的伤口。

等做完这些，他双手按住她的肩，“露琪亚……”额前的橙发遮过他的眼眸。

“不管发生了什么，先回家吧……”轻柔的声音里有不容抗拒的坚持。

“……”
露琪亚的唇型动了，却哑然无音，瞬间涌上心头的情绪有千百种，她望着他，从天而降也似出现在她眼前，简单地、奇异地，同时却理所当然地；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坚持……她忽然觉得一种依靠。

仿佛是脸上的面具破碎了似的，露琪亚忽然笑了起来，灿烂而真挚。“一护！”

她猛然跃起，搂住了他。

一护有些措手不及。

“没想到你会来我呢！”她的声音在黑暗中闪光。

没等他回答，露琪亚就跳离了他的身边，扬起手里的竹剑兴奋道：“怎么样？帅吧？我专门去东区买的哦！很贵的诶！剑道部不是正要这种样子的吗！”

这语调比起往常的笑言笑语相比，似乎，是太过愉悦了。

一护静静的看着她。

瞳孔中闪烁着无法看懂的情绪。

“无牵无挂……你当自己是无牵无挂的吗……”

这句话很说得很轻，却让露琪亚浑身一颤。

她敛起了笑容。

一护默默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再一把将她拉到车里。

“那个……”露琪亚放低音量解释着，“我……我手机没电了，所以不能打电话……然后钱用完了……所以不能坐车……然后还……摔伤了……和坏人打架……”不会说谎的她，结结巴巴地叙述完，然后偷瞄他一眼。

“对了，”脸上又漾起笑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差点就回不了家呢！”

“……不会回不了家的。”一护嗓音糅进了丝丝沙哑。“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永远都不要担心会不了家。这次……是我来晚了。”

他凝望着她憔悴的脸庞，用歉意的声音，轻轻说着——

“……对不起……”

那里面，隐约夹杂着一丝伤痛。

“别哭了……”

“哭？”露琪亚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湿漉漉地，像是浸了冷风的水。

她不知为何眼泪就在脸上纵横流淌。

止也止不住。

胸口涨涨的，闷闷的，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连骨头都像被浸了温水一样的热。

她不想离开……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叫“朽木露琪亚”，她都不想离开这里……

“不要……”哽咽着张口，却语不成句。“我不要走……不要……不要……”

她拼命地摇头。

一双温暖的手按住了她晃动的头，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笨蛋……” 复杂的感情突然涌起，一护带着安抚哄慰的温柔语气，轻轻一句——
“谁要你走了……”

黑暗使她看不清他的脸，但露琪亚知道此时自己是多么依赖多么依恋着这个男人。

她伸手攀着他的肩——阻止自己的逐渐虚软的身体下滑。

“露琪亚？”

她觉得晕眩越来越强烈，一护的声音仿佛从云雾里传来一样……

黑色在摇晃，空气的波动好象水纹一样把露琪亚卷进旋涡。

连开口做不到，她只知道自己眼前很暗，心却在一片明媚中缓缓绽放——

“一护……我想和你在一起。”她呢喃着，最终回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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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双眼睛！黑底白眸。

一护已经无数次见过这双眼睛。

——在梦里。

没错，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或者说，是他的意识世界。

每次脱离梦境后他都无法回忆起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但只要一旦进入这个世界，记忆就扑面而来。

黑底白眸。刺耳的笑声。如影随形。

这是一片沼泽世界，不断有雨滴从天空滴落，溅起阵阵水滴声……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眼睛主人的面容竟然与他惊人的相似！

一身白衣亮得刺眼，除了他的眼睛外，全身上下几乎都是白。

他更吃惊的是——这个人，被无数条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的铁链纠缠着，挂在半空中。

那张白得不似人类的脸，此刻正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俯视着他。

没错。俯视。

那人眼神仿佛是在看脚下的一只蝼蚁一般轻蔑。

“你这家伙……” 这种眼神激怒了一护。

『呵呵呵呵……』笑声牵动铁链发出铿锵的碰撞声。『哟，你看……』

什么……？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露……露琪亚……”

他眼前的，正是露琪亚，黑色死霸装……一护刹时脸色发白，因为他看见白衣男人鬼魅的身形如风般绕着露琪亚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的脸阴沉下来，冷语道：“这个是幻觉……是你制造出来的幻觉！混蛋！你究竟想怎样！”

划过苍白唇边的始终是闪动着邪恶的笑：『没错，这是幻觉。』他的手托起那满脸伤痕的露琪亚的脸，道：『但也是事实哟……一护……』

“别动她！”当它的手扣上露琪亚的脖子时，一护攥紧双拳，踏上一步。

白衣男人哈哈大笑，笑容顷刻变的狂妄不羁。手一紧，露琪亚的脸立刻因痛苦而扭曲起来。

一护双眼象是要冒出火来，紧握的拳头悄悄收拢，“放开她！”

『哼…应感谢这个女人吧…』

『你沾染了她的灵力，才能进入这里来啊……』

『不过……她始终是个障碍呢……』

“你想干什么！”疯狂的恐惧是千万蝼蚁爬上心头并不断啃食着。一护脑中每一根神经被恐惧牵引着撕扯着，渐渐乱成了一团，满脑海漂浮着的是露琪亚被杀的惨状。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必须阻止这种事……

早忘记了他正身处幻觉中，一护迈开了脚步，奔向露琪亚。

身出手想抓住她，近了，近了……然而一只手比他更快！快如闪电，仿佛比任何一把利剑还要锋利，转眼间便刺穿了露琪亚的小腹。刺目的鲜血缓缓流淌出来。

脑部机制霎时停顿，氧气不再对流于他体内。

“…………露琪亚？”

唇在颤，齿亦在颤。颤动越来越大，于是唇齿叠交着咬破了一边的嘴角。血丝缓缓流下，滑过露琪亚那张已经煞白的脸庞。

一护的手在颤，尤其是抱着露琪亚身体的手，微微颤着，微微抖着，灼人的血液，流淌在他手上。

露琪亚死了？露琪亚死了？

脑中的疑问和满眼的真实仿佛象是一个世界同一刻中的两种影象。

为什么是她会受伤？为什么她会倒下？为什么她的血会占湿他的双手？为什么她的眼神那样忧伤？为什么她的笑容那样温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很痛苦吗……』

……幻觉而已……

『……身体和心背道而驰……』

……只是幻觉罢了……

『……你控制不了我的……』

全都只是幻觉！！！

『你永远也没办法摆脱我……』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忽然转身一把揪住对方，一护的双眼通红，他吼起来声音格外沙哑：“你究竟想怎么样……不准你伤害露琪亚！”

『呵呵呵呵……』墨黑的眼眸再次笑起来。『你的痛苦不是来自于她吗？』

闭嘴！

『喂……你想得到她吧……』

不是的！

『……只有我能帮你……』

住口！！

『让我出来吧……』

“不……”不自觉喊出一声，一护背脊已泛起一阵战栗。

『你逃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要我帮你吗……』

住口……我没有……

『……因为你恐惧自己的无能……』

……不是的……

『呵呵……一护』梦魔般嗓音侵袭入耳『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

够了，住口，住口！！！

『想要力量……我可以给你……』蛊惑的磁性的声音不断冲击着一护的耳膜。『让我出来…你就能得到力量……还有她……』

不是……不是的……我对露琪亚……不是那样的！

我想保护她！

只是这样而已！

“滚开！”一护咬牙，他的眼神混乱，“给我消失！消失！”

『呵呵呵……我消失不了的……』诡异的笑容再次扬起『一护……』

『……我就是你……』

“——————————！！！！！”

一护猛然张开眼。汗如雨下。

他伸手抚住自己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他回复到现实之中。

梦。是梦。

连日来日夜纠缠着他的梦境。

背脊，是寒彻心扉的冰凉。

刚才的梦……

露琪亚！

他慌忙抬头，见到床上的女孩安然无恙才安心松了一口气。

深深凝视着昏迷中的露琪亚。长长垂着的黑色睫毛，盖住了原本那双顾盼有神的星眸，微微皱起的眉，以及灰白的唇在苍白的脸上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这张脸，憔悴疲惫却依旧宁静而……典雅。

一护活了十八年，却发现在看见露琪亚受伤的那一刻，自己是那样仓皇无助，噬人的痛立刻就要刺穿身体，占据他全部的意识。

“露琪亚……”一护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低低唤她的名字，“露琪亚……露琪亚……”

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那是幻象？是预示？还是……

曾经真实发生的……？

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自己又该……

露琪亚……

一护的手冰凉而冒冷汗，心却火一样烧起来，滚烫如熔岩炙痛他所有感官。

只是为什么……鲜明的疼痛却是温暖而有一丝甘甜的？

原来——

纵使记忆可以遗忘，思念却是无法阻挡。

只要爱还没有消亡……

……露琪亚……

他的神情恍惚，他的思绪混乱，他的眼神扑朔迷离。

手慢慢挪移。从发丝，滑上微烫的脸颊，再到小巧的鼻尖，紧闭的眼睑，最后滑上微蹙的象征倔强的秀眉。

手指的终点，是眼角的泪滴。

鬼使神差般的，一护的身子伏了下去，以缓慢得不能再缓慢的速度，他的嘴贴上那粘有泪水的睫毛。

泪珠被惊动了，顺着脸颊滚下。

他的唇也如着魔似地，不由自主地跟着滑了过去。

轻柔的、辗转的、温热的……

耳垂、脸颊、鼻尖、然后……

双唇开启，含住了那下瓣唇优美的弧线。

轰——！

千夜灵 · 发表于 2007-8-9 12:02:26

真的好长好长哦~~慢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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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巨响。

一护微抬起脸，脑子一片空白，胸口却被某种东西烧得满满的，满得快窒息了。

露琪亚的唇冰凉，干涸，也惨白。他眼神渐渐迷离浑浊起来，再次俯下头，贴上了那双柔软。

轻柔地却深深地，缓慢却迫不及待，困惑却义无返顾。

热浪急速地在体内奔窜着，顷刻间汇聚到了四片贴合的唇上，顷刻间燃烧。

一阵强过一阵的眩晕袭了上来，所有知觉在瞬间瘫痪，唯有那两片唇上的热度强烈到足以使他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不能自抑。

火焰一层又一层，直振荡着波动至他心灵深处。

“唔……” 昏迷中的露琪亚因呼吸困难而发出轻微的呻吟。

如遭雷噬！

四唇刹时分离！

一护喘息着站起来，满眼的难以置信。

他的呼吸很热，身体却如坠入冰窖！蹒跚着不断向后退，一步一步，一直退到桌边。

他用手撑住桌缘才能勉强站立。眼睛直直地瞪着床上的露琪亚。

他做了什么？！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居然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举动……

他吻了露琪亚，他吻了自己的妹妹！
他怎么会那么做？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护惊恐地转身想夺门而出，却看见了夏梨正站在门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瞪着他。

顷刻，一种无所遁形的痛苦与难堪吞噬了他。

“一护哥……你……”夏梨神情呆滞地看着床上的露琪亚，然后目光茫然地转向一护，“你……喜欢姐姐吗？”

“不是的！”一护冲上去抓住她，脸色刷白，十指用力掐进她的肩头：“你疯了吗！我怎么会喜欢她！”

“疯的那个你是吧！” 夏梨隐忍住某些破口而出的尖锐：“一护哥，你是怎么回事啊！露琪亚姐姐她是……她是……”

“我知道！”一护惊恐地截断他，“……我知道……夏梨！露琪亚是我们的家人！我知道的！！相信我！我只是一时……我不是……我不是啊！”

他摇着夏梨，神情高昂激动。夏梨看着这样的一护，看着从未出现现在这般激烈却又无措的哥哥，她无法理解他的痛苦，她只觉得现在的一护哥已经快要崩溃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啊……

露琪亚姐姐……还有一护哥……

转头望向昏迷在床露琪亚，夏梨的心又是一搐，一种难以鸣状的同情从心头冉冉爬出。

她眼眶微润，勉强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好了一护哥，你回房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姐姐就好。”

“啊……”回到房里，一护长舒了口气，神情渐渐舒缓下来，但虚脱的身体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慢慢地，扣紧犹在颤抖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被单中，沿着心里那一道伤口划下，刺激的生出了阵阵痛楚。

他终于感到“痛苦”不是一种滋味，它是渗进身体的毒，让麻木的知觉变成厚厚的痂，掩去疼痛的血肉。

这是怎么了？事情怎么会往那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今夜本无星。月色完全被浓阴掩覆，一护波动中隐藏混浊的眼瞳，却悠悠地落入暗黝。

《第六夜》沉浮

黑暗并不可怕。

露琪亚想起有人曾经对她说的话：黑暗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心——只要人的心里还有向往光明的热情，还有温柔坚强的心，黑暗就不会侵蚀你。然而当人的心因为怯弱而逃避，因为怀疑而萎靡的时候，黑暗的狂蛇会吞噬你的情感。

现在，她的四周就好黑，属于一种完全的黑。被黑淹没，她甚至无法动弹手脚。但她的心却意外地安定，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朦胧中，似乎有热气腾腾的毛巾擦拭自己的额……轻柔而谨慎。温热从额间流窜到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黑色覆盖的世界里，终于有一丝光线透射进来。

“……你醒了。”

“一……护……？”微张的眼中雾蓝一片，看到的竟是那温暖的橙色。

“是我。”

清冷的声音让露琪亚迅速清醒，温润的橙瞬间化作深邃的夜空色。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瞳。那不是他，不是自己最牵挂的一护。

“……大哥……你怎幺会……？”勉强用双臂支撑起身体，她觉得晕眩感尚在。

“露琪亚？！”

被身后的喊声惊醒，她转过头，便看见恋次正以无比惊讶的神情俯望着自己。

“恋次？你也在吗？”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哉凝视着她，缓缓开口道：“记忆恢复了么。”

咦————？

露琪亚茫然的睁着眼。

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刚刚从梦里醒来，神色，是恍惚的安静，安静的朦胧。

记忆……？

紫色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焦距缓缓对准他，脸上茫然的表情逐渐有了一丝裂痕。心也瞬间狂跳了起来。

大雨……奔跑……血……战斗……双殛……虚……家族……尸魂界……现世……

过去、现在、未来，一一串起。

啊！啊……那些是……那些是……

幕幕过往飞掠过眼前，记忆的匣盒一下子粉碎，淅哩哗啦的倾倒出所有，让她完全被淹没！

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

她捂住嘴，生怕一开口满满的记忆就会从嘴里掉出来。

段段记忆堆簇重迭混融着，最后，所有的画面、心绪与意念，都汇集成一个人，一个名字————

一护！！

“一护！一护他……”露琪亚挣扎着爬下床，焦急地冲出门找人。

恋次一把将她按回床上，“你先冷静下来，一护没事。”他看了眼白哉，后者点点头，恋次才将一护失去灵力和记忆的缘由告诉了露琪亚。

“……”心被拧得生疼，身体里的某部分开始碎裂。

原来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太弱了，因为我不能保护自己，才让一护那么痛苦，所以他才会放弃灵力！是我……拖累了一护……

露琪亚低着头，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心疼中。

恋次知道露琪亚一定又在责怪自己了。她并不是一个什么都能一肩扛下的人，她喜欢逞强，不想让别人分担自己的痛苦，总自以为是的责怪自己。

她太倔强，也太认死理，所以一定会受伤。但露琪亚却从没在人前露出受伤痛苦表情。除了那个雨夜，她的号啕大哭像似倾尽了一生的眼泪。

但是这一次……他看着眼前的女孩，颤抖着紫色的瞳眸，雾气开始迷蒙扩散，尽管她一声不吭，泪水却成串的往下掉。

想开口劝慰，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无力地看着她，泪流满面。

倒是向来少言的白哉打破了寂静。“跟我回去，露琪亚。”他第二次开口要求。

露琪亚沉默了片刻，抬手抹干了腮边的泪迹。她抬起头来，目光与白哉的交织在一起。

“对不起，兄长大人。” 她一字一顿地清晰地拒绝道，“我想留下来。”

白哉的眼神立刻凝冽起来。

露琪亚的脸抬得高高的，莹莹的紫眸映着未干的泪光，格外的亮，好似透明的紫水晶；隐藏在那透明深处的，是眷恋，是珍惜，是深不见底的无垠情感。

“我想和一护在一起。”笑容在泪中点点绽放：
“我知道我一定会给一护带来麻烦，可我还是……想和一护在一起，我想要在他身边……我是认真的这样想要的。”

她站起身，闪烁着的，还有如星子般璀璨的光，印刻着一生无悔的真挚誓言，以及，令恋次有些动容的那抹已然绝决的神色。

原来，夜空里繁星如河，亘古横在自己的那个角落。

纵然遥远，却依稀彼此相望。

彼此相见。

看着露琪亚的脸，白哉微阖眼眸。垂下的手轻轻弹动，手指细微的，几不可辨地舒展，蜷曲，最后放平。

像是放弃了一场纠葛的心理挣扎后，又重归冷静。

然后他做了一个连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动作———

伸手，掌心轻刷过露琪亚的耳垂，停留在她后脑，略微施力。一股柔和的劲道带着露琪亚的身体前倾，她的额触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那个是一个拥抱，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拥抱，是朽木白哉欠下的四十余年的拥抱。

带着一点的眷恋和少见的温情，非关离愁的情感沉浮，有的只是温温的浅浅热度关怀。

雪花撞入怀里……她思维出了窍，曾经以为冰冷的拥抱，原来并非完全没有温度。

露琪亚甚至可以想象，此时这双手的主人面无表情，但万分专注。

她闭上眼，仿佛看见晚春的樱重瓣叠叠，像顺着渐渐温热的暖意，全无料峭。

没有言语，不需要言语。

那些笼罩在彼此之间过往的氲氤遐迩，都在这个拥抱的霎那，风流云散。

半晌，他轻轻扶正露琪亚，语气又恢复原先冷凝的声调。“我走了，小心。”

紫色的眼眸微微颤动，同时也承载着难以名状的慰藉。

“大哥……”

逐渐淡去的人影，朦胧中犹如是清风中的粉嫩樱花，一片一片，无声地飘落。

露琪亚展颜微笑。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谢谢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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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走出房间，游子就看见夏梨极度震撼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之后一心老爸露出一脸惶恐的傻笑。

“露琪亚是我收养的……”可怜的黒崎大叔好小声地重复着方才的暴料。

“老爸？！”游子也惊呆了，她……她只不过出来吃水果的，怎么突然就来这么一个“意外收获”！太没预兆了吧！

“老爸！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夏梨大叫一声，连同游子的份一起。

“现在说也不完嘛！”一心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夏梨你也不是才告诉我一护和露琪亚的事吗……”

“老爸……”夏梨此刻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不过罪魁祸首是看不到啦。

对了！

夏梨突然一脸惊喜交错，她立刻飞奔上楼。

“一护哥！！”拼命捶打着房门，她要第一时间告诉一护这个……好消息！

一护打开房门，神情疲惫不堪，脸上满是宿夜无眠的痕迹。

“怎么了……？”

夏梨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喘气：“露琪亚姐姐……露琪亚姐姐……”

一护脸色一变，“露琪亚出什么事了？！”他抓住她的肩急问。

“不、不是！”夏梨大口呼吸平定情绪，“露琪亚姐姐不是姐姐，一护哥你可以喜欢她没关系的！”

一护脸色又变，惨白，他倏地转身，胸膛重重起伏着：“不要再说了……”

他的嗓音痛苦地恍如可以绞出苦汁。“那天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已经——”

“不是啊一护哥！”夏梨知他误会了，急忙冲到他面前解释，“是这样的。我……我看你最近很没精神的样子，所以……”她偷瞄了眼一护，“所以我才把……把你和姐姐的事告诉老爸。”

一护猛地回头瞪着她。

“我是担心你啊！不过幸好我说了！你知道吗，老爸说姐姐是他收养的姐姐不是亲姐姐啊！”

什么——？

一护的心停跳了一拍。他神情有点茫然，微蹙眉，轻问道：“你说，老爸说什么？”

“老爸说，露琪亚姐姐是他收养的！所以你绝对可以喜欢姐姐，不，喜欢露琪亚，一点关系都没有！”

时间仿佛静止了。

此时此刻，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夏梨兴奋的脸蛋通红，相反，一护的神情却出奇的平静。

“……原来是这样。”褐眸中闪烁着复杂晦闇。

怎么了……？还以为这个消息是一护哥的救命良药呢，怎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不是没反应，乍听见她的话，他的眼里确实闪过一抹惊愕，然而很快就消失了。

夏梨困惑地看着他。“一护哥——”

“我知道了。”一护避开妹妹视线的探索，推她出房间，“好困，我要睡觉了。”

关上门，他一下子坐倒在床上。

露琪亚不是他妹妹！

一护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刚才那一瞬，他的心真真切切地为之雀跃，他几乎控制不住满腔的狂喜。

如果露琪亚知道的话，她会这么样？如果她也怀抱着同样的心情……如果是那样，他们就不会有痛苦萦绕，不会有血红背景下调出的涟涟泪水，不会有一折两半的魂在游荡。

“如果”是个自欺欺人的词。

露琪亚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那个幸福是来自于一个名叫阿散井恋次的男人。

而且……

『……我就是你……』

他颓然倒下。

窗外薄雾升腾，有几缕雾随风飘进了屋里。一护探手过去想要触碰时，掌心濡湿。水气穿过皮肤流过血脉蜿蜒直达心脏，终于被品出了咸湿的味道。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疯狂涌动着的究竟是喜悦，还是担忧。

不，不管是喜悦还是担忧他没资格拥有了。

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心里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黒崎一护！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吧，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算什么！？太令人火大了！

拿出点意志力来行不行？！

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害怕什么？！

这都不像你了！

是啊……这样畏首畏尾犹豫不决……根本就不是我！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德行？

还是因为那个梦？

……我在害怕噩梦成真？

可是，害怕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而有的时候，越是想逃避越害怕的事会越发清晰地展现在面前。

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如果那个噩梦就是一切的根源……

就必须亲自面对！

一护移开手臂，看着天花板上亮晃晃的吊灯。

没错，逃避是没有用的……

他闭上了眼睛。

千夜灵 · 发表于 2007-8-22 15:39:00

不好意思~目前不在家``没办法更了~~大家等个十来天相信就会更了~~
（跪~~真是太对不起了~~~）

千夜灵 · 发表于 2007-8-27 19:05:03

『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啊』

                     一护看着对方狡猾的笑容，他知道他根本早就料到自己会来。

                     不过，这家伙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不同，身上捆绑的铁链少了许多，只余下几根颤巍巍地缚住手脚。

                     这也算一种预兆么？

                     一护皱起眉。“喂……”

                     『我虽然没有名字，也不喜欢被这样称呼！』墨黑的瞳孔半眯：『你暂时就叫我……‘无名’好了。』

                     『能自由进入意识世界，你的灵力好像因那女人的关系泄漏出来了』

                     “灵力？”

                     『哼，浦原那家伙以为能封住我，太天真了！我的力量可不只那些』

                     『不过，也要你配合嘛。我们是不同灵体的双面，我是你的潜在力量，你也一样。』

                     “……”

                     无名睨向他：『干吗不说话啊，你不是来发呆的吧』

                     “我有话问你。”他站定在他面前。

                     『呵呵呵……』低低的笑了『你想问我什么？』

                     一护单刀直入。“我知道我的记忆有问题，为什么会这样，还有……上次那个景象……”

                     『MA～～你这胆小如鼠的家伙被那女人迷晕了头，那一下可是我代你醒醒大脑。』

                     『至于你的记忆……呵呵，那是浦原喜助干的好事。』

                     “为什么你会记得？”一护的眉皱得更紧。“如果……如果‘你就是我’，为什么你会有我没有的记忆？”

                     无名嗤笑一声。『傻瓜，那些记忆你也有，不过是被封住了，喏，就像我被这些玩意锁住一样。』

                     他探身移近一护：『我说了，我们是不同的灵体的两面，你的记忆被窜改，我可没有。』

                     “告诉我……全部的事！”

                     『你真要知道？』

                     一护握掌成拳，“……废话。”

                     『呵……就算是对你来说最骇人听闻的也——？』

                     “废话。”

                     『呵呵呵呵……』无名又发出那种诡异的笑声，『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呢，一护……好吧，早点让你知道我也好早点自由……』

                     “少罗嗦！”他开始不耐烦，“快说！”

                     『……你先解开我的手』看见一护一脸戒备的神情，无名冷笑：『怕了？』

                     “……”一护伸手去扯那铁链，手指刚一触摸到链子，那铁链闪了下光，迅速消失。

                     怎么会……

                     『呵呵……你强烈的想解开它，它自然就消失了。』无名甩了甩手『啊，舒服多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

                     『……』

                     无血色的唇突然掠过一抹诡谲，一直苍白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入一护的心脏！

                     “呃啊……！”一护痛叫一声，脚步蹒跚地向后退去，脊背撞上了一片冰冷。

                     “一护哥吃——”游子推开门就看见一护倒在地上，周身隐约发出阵阵诡异的光芒。

                     “一护哥？！”她急忙上前搀扶起他，同时发现一护的手脚冰冷而颤抖：“你怎么了一护哥？！不舒服吗？！”

                     “没事……”一护强撑着看向她，沉声道：“你出去，游子……”

                     “一护哥！一护哥！”游子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吓坏了。慌忙跑出门：“我去叫老爸来！”

                     一护背倚着墙，面带痛苦之色，额上逐渐渗出冷汗。

                     脑内晕眩的感觉似曾相识，而胸中起伏不断的剧痛，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心脏一般……

                     他咬紧牙关，竭力承受着这剧烈的痛楚，冷汗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快了一护……很快就……』

                     “混蛋……”一护脑中一团晕眩，身体逐渐站立不稳。

                     额上沁出的冷汗不住顺着脸颊流到下颚，再滴到衣领上，视线因疼痛而模糊不堪，眼前那道妖魅的白影逐渐幻化成千百个……

                     『没事了一护……你赢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男人啊一护！』

                     『笨蛋，谁要你追来的！』

                     眼前陡然一片天旋地转，记忆的闸门骤然开启，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画面争相蜂拥而出。

                     『谢谢你……活了下来……』

                     『我怎么会做让你担心的事呢……』

                     『我不叫死神……我叫……』

                     一下子潮涌而起的过往，满满的扑面而来，令他几乎承受不住！

                     ******** ******** ********

                     露琪亚那出手机，熟悉的拨了一串数字，响了两声，那头已有人接起，传来微弱嗓音。“喂……？”

                     有点惊讶，她道：“海芽？你怎么了？声音很没精神的样子……”

                     “露琪亚？！”那头轻柔的声音咳了一下，煞时高扬而起，“真是的！我……睡觉呢！有事吗？”

                     “我想问你今天怎么没来打工啊？学校也没见你，我有事要告诉你，是关于我的——喂？喂？！”她瞪着手机，“没电了？！”

                     算了，反正已经到家，打电话也一样。

                     “我回——呃？！”

                     一开门就被扑了一个满怀，露琪亚疑惑地看着自己怀里快哭出来的女孩：“出什么事了？”

                     “姐姐！一护哥他……他很不舒服！老爸不在！夏梨和游子都没办法了！”游子断断续续抽泣着，“我……我……”

                     一护？！

                     她心下一惊，看着慌乱无措的姐妹两，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道：“我去看看，放心吧，一护没事的。”

                     “嗯！”

                     露琪亚奔进一护的房间，就被一股猛烈的灵压逼得寸步难移。

                     一护的灵压？！

                     不……这股灵压的质与量与一护的完全不同……似曾相识的邪气……

                     “一护！”她忍不住叫了声，蜷曲在床的一护重重一震，霎时，弥漫在周身的光芒当场倏地散尽。

                     露琪亚跑到床边，担忧的看着低头不语的他。

                     他在深深喘息，平复方才剧烈的痛苦波动。

                     望着一护疲惫不堪的容颜，露琪亚蓦地觉得胸口某处莫名地揪紧了。心疼他憔悴的神情，让她不禁伸手作出亲密的举止。

                     ———柔软微凉的小手覆他抓于被褥的手，牢牢握住。

                     “没事吧？”她弯下身轻声询问。

                     一护缓缓抬起头，对他来说，这一刻漫长得犹如一个宇宙的熄灭过程。

                     他触到了一双紫水晶般清澈泠泠的眼眸。

                     揉合着清冷与灼热的空气在周遭逸散，因着眸与眸的撞击，一股悸动直达心底深处，如涟漪般的震荡，扩散至无边，不见尽头。

                     手脚是冰冷的，耳朵是轰鸣的，身体是紧绷的。

                     只有他的心，一声又一声，有力的鼓动着。

                     『我不叫死神……我叫朽木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

                     露琪亚。

                     是的，她是露琪亚，是我全心全意、以灵魂起誓着要守护的露琪亚，是我想要拼命拼命……珍惜的露琪亚。

                     怎么会忘记呢？

                     我怎么会忘记那些啊，露琪亚……

                     “一护……？”见他迟迟不作声，露琪亚担忧的神色更浓，“你还好吧？”

                     呵，你还是喜欢担心别人……

                     “还是叫医生吧！”露琪亚慌了，想移开身体。

                     突然，在一护能察觉自己的行为之前，他已经没有任何预兆地将露琪亚从背后紧紧纳入自己怀里，贪婪地将面孔埋入她黢黑的发，双手紧紧环抱她娇小的身体……

                     露琪亚还来不及开口，一护低沉略沙哑的嗓音已悄悄在耳畔响起。“……不要走……”圈在腰间的手微松，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露琪亚听见头顶传来类似叹息的呢喃声：“我想起来了……露琪亚……朽木露琪亚……”

                     只因为他轻轻一声“露琪亚”，她就无法阻止那一声呼唤带给自己心灵的震撼。

                     露琪亚没有开口。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的眉眼，他的橙发，他唇角紧绷的纹路。

                     他也静静地看着她。

                     看她的紫眸，她的素颜，她眼底流转的波光。

                     仿佛是隔世的重逢，那凝视的眼，灼热了空气，又静默了黑夜。

                     连呼吸，也仿佛要将这命运的轮，惊动一般。

                     许久，露琪亚的声音跨越时空来到这里。

                     “你回来了……一护。”熟悉的笑容，缓缓绽开。

                     “啊。”他暗哑的回应，“我回来了。”

                     伸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一护低低重复着：“我回来了……”

                     随着手指的轻移，露琪亚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感觉到一护掌心贴紧自己后脑，感觉到他隐匿力量的皮肤灼烧如火……

                     “————！”
                     嘴唇感受到一股潮湿压力的瞬间，露琪亚惊愕地睁大了双眼，眼前是一护清晰无比的脸庞，固定在自己脑后的大手更不容许自己退却……而她，也没想过要挣脱。

                     睫毛微颤，露琪亚再度闭上眼睛。

                     她感觉到一护的吻时而如柔软的羽毛般，微微抿扫，又如池中鱼儿般，贪婪吮吸。忽而温柔地摩挲她的唇瓣，忽而又浓重得如狂风骤雨般，火热地啃噬着。

                     那是想要融入彼此生命分享一切似的，才把把唇和灵魂一起哺给那双柔软的唇。

                     他们仿佛是彼此遗落的一块拼图，时辰到了，就迫不及待地要向着缺口聚拢而来。

                     回忆与现实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网住了过去与现实之间挣扎，他们都在网中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此刻包围他们的光亮真实存在，如同阳光一样灿烂，如泉水一般清澈，如春风一般柔媚……

                     这种光亮，能以“幸福”命名之……么？

                     “一护——”

                     眼前突然一黑。

                     咦？

                     两人都为之一怔，稍稍分离。

                     脸上火燎似的滚烫着，露琪亚默默地在心里感激这黑暗遮掩了她的脸。

                     为了掩饰羞赧，她急忙问：“停电了吗？” 刚才还隐约听见有匆忙下楼的声音与……低低的窃笑声。

                     游子……夏梨？

                     她们搞什么？

                     “我去看看。”露琪亚想乘机离开一下平复心跳，“那个……”面孔重新覆上薄晕，一护的左手还圈在她的腰上。

                     一护没有作声，也没有想放手的意思。

                     四周很安静，这样的黑暗，如同只是两人间咫尺的距离。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人的眼睛无法适应的，不仅是黑暗，更多的是突然而来的一种慌乱。

                     “怎么了，一护？”

                     因为黑暗，视觉彻底失败，于是其他的感官就突然敏锐起来。

                     她感到面前一护的气息起了怪异的絮乱。

                     一股阴晦的不安缓缓在心底蔓延开来。

                     “一护……？”露琪亚有些担心地朝他所在的地方看去。“怎么——啊！”

                     胳膊上一紧，紧接着身体重心猛地下落……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发现自己被压在了床上，牢牢困住了。

                     “喂！你干吗啊！放——”叫声在感觉到他的呼吸吹拂到面上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眼前那团距离自己不足一公分的黑影，动也不敢动。

                     眉蹙了起来。异样的贴近使她不自在。一护的感觉……有点奇怪……突忽其来的锢制教露琪亚起了警觉之心。

                     此时，月光终于露脸，洒进房间的窗口，照在她眼前近在咫尺的脸上白得可怕。

                     紫晶般的眸子霎时睁大，惊惧的光迸射出来。

                     『哟』

                     打了个激灵，尖锐的寒气迅速冰冻露琪亚的神经。

                     血色的唇瓣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慵懒中带抹邪气的笑容。

                     『又见面了，女人』

白驹过隙转化为阴冷的笑意……露琪亚只觉像是被毒牙撩到，令她浑身神经不自觉一阵收缩，在肚里翻绞出一股久违的情绪。

                     冷静！我现在要冷静！

                     她在心中默念，手指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家伙明明被封印住的……怎么会——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出来的？呵，这是我和一护的‘交易’哦』

                     脸上挂着一道微笑，无名用力抬起露琪亚的下巴，不寒而栗的目光透过冰冷的眸从他眼中射出：『……是我让他想起来的，作为代价当然要还我自由咯～～』

                     露琪亚愤愤甩开他的手，“一护还能再把你弄回去！”

                     无名发出一声轻蔑的低笑。『他现在的灵力可是我的……你认为他还办得到么？天真～～』

                     “当然可以！”露琪亚大声反驳。

                     『……』眉不可见地上扬。黑色瞳仁眯起，他冷漠地扫过她的身躯上下，最后停在她闪亮、坚定的眼眸上。

                     但蕴藏在其中的光芒像水晶一样清澈透明，叫人看了就不禁想要狠狠地……砸碎！

                     砸碎她眼里的光芒，将它们碾成一片一片……呵，光想细胞就迫不及待地沸腾起来……嘴角漾起笑意，眉梢尽是浸着兴味的邪佞。

                     『……原来……』轻笑一声，他缓缓贴近露琪亚的红唇，『你对那小鬼也……』

                     “————！！！”

                     露琪亚惶恐地躲开，右手反射性地挥出一拳。

                     力道猛狠，无名敏捷地侧身，轻松避过。

                     『别误会了……』趁着露琪亚尚未发出下一步反击之前，他劈手将她的双腕扣牢了。

                     露琪亚瞪向他，霎时，她以为自己对上的是一双寒冰。无名与她拉近一点距离，让她看清楚他唇上逸出的冷笑，『我对你没兴趣……只是一护那小子的反应真让人期待呢……』

                     语罢，他的唇已吻上露琪亚的脖颈。牙齿反复轻噬细啃着她的皮肤，直至出现一个个淤紫的吻痕，然后他探出舌尖，轻佻地舔着这个痕迹。

                     露琪亚浑身僵硬，寒战一遍遍滚过全身，以至豆大的冷汗也一颗接一颗泛了出来。“住，住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无名停下来，嘲弄似地瞄她一眼：『是住‘口’吧？你先前不是很享受的么？』

                     “可恶———”嘴唇翕动着，却已出不了声，那灼热的吻已经霸道的侵入，狂野热烈的磕碰下，齿根传来疼痛感，舌却已被他紧紧绞缠，尽情的汲取着带着生涩血腥味的甘美———

                     “呜……”一声无法压抑的哽咽从露琪亚的喉咙深处发出，胸腔的空气全被剥夺，她连呼吸的机会也没有，只能无力地任由他粗暴而肆无忌惮地欺凌她的唇，狂热的，像要将她吞入般地吻着。

                     窒息感使得肺里面堵得难受，生存的本能让露琪亚扭动着头奋力挣扎，然而刚刚得到一丝空气却立即被他的唇堵上，更为狂热地凌虐———

                     不行……心跳要爆炸了……呼吸也……

                     肺腔里燃烧着一团火，力气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流失。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他松开了嘴唇。

                     “呼……哈……哈……”露琪亚头后仰，大口地喘息着，在肺部重新被空气填满的同时手刀也劈了下来。

                     乘着对方闪避的空挡，她紧接着一撑手，眨眼间就已翻身下床到了数米开外。

                     在那即将摸到门把的刹那，面颊劈过凌厉寒风！露琪亚尚未惊呼出声，咽喉便忽地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紧紧封锁，不仅让她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喘息都被迫中止。

                     『真是只倔强的小野猫。』一只手紧掐着露琪亚脆弱的咽喉，他揶揄地笑着地将她悬空举起。『不过……也弱得可怜』

                     露琪亚恼怒地回瞪着他，眼中要喷出火来。

                     『呵……』他失声笑了一下，明明弱得可怜，在强敌面前却丝毫也未露出恐惧之色，而且这双眼睛，燃烧得越来越亮……，难怪一护那小子……他饶富兴味地想着，唇边泛起危险的浅笑。

                     赌了！露琪亚双手背于身后，悄悄蕴力——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

                     『所以说你是个障碍呢』他依旧无比惬意地看着她，但黑眸中的寒意在加剧，『乘那小子回来之前……』手下的力道赫然加剧！

                     唔——！

                     露琪亚痛苦地咬住下唇，竭力忍耐。

                     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兴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

                     手腕微运，猛然前拍——

                     “破道四！百雷！”

                     顿时蓝芒大作，环绕住白色疾退的身影！电光火石的闪晃，雷光迫近，嗤一声，手臂已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

                     “啪”同时灯光乍亮，驱散一室的黑暗。

                     落地后的露琪亚抚着脖子喘息，看见对方面露痛苦之色，倏地弯下身伏倒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

                     血……慢慢从伤口渗了出来……

                     露琪亚始终没有出声，她只是紧抿嘴唇盯着那张垂下看不出表情的脸。

                     危险的沉默……流出的血渐渐多了起来……

                     叩叩叩——

                     “一护哥，露琪亚姐姐，没吓到你们吧！”门外传来游子的声音，“刚刚是夏梨啦，把电闸拉掉说要制造气氛——唔唔唔……”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好了！”是夏梨带着暧昧的窃笑声，渐闻渐远。

                     露琪亚松了口气。因为她看见眼前橙发少年的气息已经恢复往常一般。

                     那家伙已经走了。

                     她走向他，试着轻唤，“一护……”

                     “别过来！”他沉声喝令。

                     “可是——”

                     “别过来！”一护低低吼道，垂着头，露琪亚看不到他的表情，“你出去……”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停在一米之外静静地看着他。

                     一护脱力地靠到墙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脑里疯狂叫嚣着一个声音：我差点杀了露琪亚！差点杀了她差点杀了她差点杀了她差点杀了她差点杀了她差点杀了她差点杀了她……

                     差点杀了她啊！！！

                     明明……明明是那么的想要保护她的！

                     可刚刚她确实差点死在自己手里……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起这一切，不是要再次伤害她啊！

                     或者……他根本不该和那家伙交易……

                     连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次他还能不能……还能不能及时醒过来……

                     一护看着鲜血顺着手臂流荡至手心，满掌鲜红……就像一年前……

                     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露琪亚蹙起眉。良久，她捏紧了拳头，毫无预兆地上前挥出一拳！

                     狠猛猛的力度打在一护的脸上。

                     一护立马摔个措手不及。

                     “干吗啊！”他摸着脸反射性地吼出来。

                     “报仇啊！”露琪亚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乘一护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上一口！

                     “哇！”他大叫一声推开她，手臂上立刻显出一个整齐的牙印，还带着血迹。

                     这一下咬得委实不轻。

                     露琪亚舔舔唇，露出一个可爱到极点的笑容：“好，扯平了。”

                     “什么扯平？！很痛啊！”一护看着她，即使更像在瞪。

                     “喏，”她凑过脖子给他看，“这个。现在我也咬你一下，扯平了。”

                     只见那白皙的肌肤上清晰一点紫红。

                     这……这个……

                     一护的血液飞一般的涌到脸上，他慌忙移开视线，吼道：“那不是我干的！”红透的脸削弱了他咆哮的语气。

                     “不是你干的谁干的！”

                     “是那混蛋做的！他是他我是我！反正……不是我干的！”唇上依稀还残留着那肌肤的触感……一护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露琪亚眨眨眼，“原来你知道啊。”

                     “啊？”

                     “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不同的——你不是也明白的吗？”她目光落到脸上，眼神放柔和了，看来居然有一抹伤感。“既然明白，干吗还别扭些有的没的？”

                     一护别过脸，“反正……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没为什么你凭啥命令我！”

                     “我……我……”

                     “你什么你啊！”真受不了他吞吞吐吐的样子。

                     “我不想伤害到你啊！！”该死的，非要他说出来吗！

                     “哦，‘不想伤害到我’……么？真体贴呀……”露琪亚一边赞叹一边向他点头微笑，忽然扬起手，一掌向他脸上掴去——当然是不可能打中的，他紧扣住了她的手腕，但看样子，这未打中的一掌比被他人已砍中的一刀还让他更为震惊。

                     一护讶然问道：“干什么？”

                     露琪亚似笑非笑。

                     “你跟石田说过什么‘伤害’没有？跟茶度说过什么‘伤害’没有？没有吧？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他们是男人，而我是女人，你觉得应该要保护是不是？现在我告诉你！我讨厌被人保护！很讨厌很讨厌！我也是死神，就你这个小鬼能怎样‘伤害’到我？！你懂不懂什么是‘伤害’？流点血算什么！受点伤又算什么！我才不怕！我从来就不是那种缩在一边等着被保护的女人！还是你认为，你为了保护我而封印灵力或是承受痛苦，我会满心感激地对你说‘谢谢’吗！”

                     她越说越快越来越尖锐，“真正的伤害我是你不信任我！是你愚蠢的念头！是你想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没错，我是不够强，那又怎样？我都没有放弃你就想放弃吗！！一护！如果你那么做的话才是真正‘伤害’了我！海燕大人曾经为了尊严而死，你呢，你作为死神的尊严，就这样放弃给那个不伦不类的家伙吗？！你甘心吗！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我，就给我振作起来！以后就少在我面前说这些让我听了又生气又可笑的话！”

                     一护像不认识她似的怔怔地盯着露琪亚，许久，才轻轻憋出一句：“我……我不想你担心……“

                     露琪亚白他一眼，“怎么？你不想我就不担心了吗？我偏要担心你管不着！”
                     说完她中指一曲，一弹，指尖在他脸上轻触了一下，看着一护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忍不住调皮地轻笑一声，轻轻松松地把手腕抽了回来。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打发我的，总之从今往后我是吃定你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逗他，“你的意见全部驳回！快乐的事我都要和你平分，麻烦的事我也会与你共同分担！就这样定了！”

                     一护的心被狠狠撞击了！

                     褐的眼眸里暗潮涌动，仿佛克制些什么似的，他不说话，只是无意识地握拳的手失去了一贯的稳定，紧紧绷起。

                     露琪亚笑了一下，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NE，我相信你。”柔和的声音在夜色中发出来。

                     我相信你，一护。

                     这份心情是真的。

                     就算现在我还不够力量站在你身边，那么，我会永远留在你的背后，看着你前行。

                     ……无论发生什么，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 ******** ********

                     正午时分，阳光好强烈地射进来，明晃晃的光线透过玻璃投照它无所不在的热情，灿亮得使人睁不开眼。

                     “这家小店是新开吗？很不错呢！”
                     露琪亚点完单，偏过头看向旁边那被阳光晒得懒洋洋的人。

                     “唔……”有气无力地哼了哼，海芽抬起手将白色的帽檐往下拉了拉，让那淡黑的阴影几乎掩去了她大半张脸，然后浑身软绵绵地朝身后宽大的椅背窝了进去。

                     “太阳晒得你不舒服？”
                     轻声的问着，露琪亚努力地坐直身子，想要为那脸色有些苍白的人多遮挡些阳光。

                     “有一点……”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回答，海芽把头歪在了她的肩膀上：“我想吃那个诶……”指了指窗外马路对面的移动冰激凌车，开始撒娇。“草莓味的……”

                     “不过不是你的‘草莓’哦～～”掩不住唇边的笑，海芽坐正身体取笑她，“现在真相大白了，我就说你们配吧，原来不是亲兄妹，诶，我还真有预知能力呢！”

                     脸颊攀上红晕，露琪亚勾起一抹笑，只是一瞬，笑意隐没了。

                     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海芽，我……”

                     “露琪亚，我……”

                     “诶？”

                     两人为彼此的异口同声一愣，随即相互笑开。

                     “你先说。”海芽笑笑。

                     “啊，那个……还是你先说吧。”
                     突然告诉她我不是人类的事，会不会吓到她啊？可是……我不想欺骗海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露琪亚犹豫着。

                     海芽也一改往日的豪爽，显得有些闪烁，“那个……我……我要休学了。”

                     “诶……？”咬面包的动作一顿，露琪亚怔了两秒，“为什么？”

                     “唔……因为我要去美国了。”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白，海芽低下头。“明天就要走了。”

                     “明天就要走了……”露琪亚机械的重复着，尚未从震惊中回神，“那，那你去多久？”

                     海芽摇头。

                     “去干吗？”

                     海芽又摇头。

                     “你会回来的吧？”

                     海芽还是摇头。

                     露琪亚默默地看着她，突然猛地起身冲出店门。

                     “露琪亚！”海芽追了出去。

                     露琪亚大步向前走着，海芽在后面紧紧跟着，不敢上前也不敢开口。

                     走了好一会，前面的露琪亚突然停下脚步，站定。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她大声的叫出来，“为什么要去美国！美国是什么鬼啊！去那里有什么好的！”

                     海芽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莫明发怒的露琪亚。

                     露琪亚声音轻了下来，“……我不是人类……我是死神……我来自尸魂界……可是——”她咬紧了嘴唇，“我想和海芽一起上学，想和海芽一起回家，你是我在现世最好的朋友……我……喜欢海芽……”她低低哽咽，“再见！”

                     她始终没有回头，所以她始终没有看见身后，海芽脸上流露的类似悲哀的表情。

                     “……对不起……”望着露琪亚跑离的背影，海芽呢喃着。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显得透明。

                     突然，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猛然袭来。

                     下一秒，海芽的眉梢，眼，鼻，到唇端，转为剧烈的痛苦。十指抓紧自己的手臂，她狠狠咬着唇，殷红鲜血一线滑下。

                     紧闭起眼，颀长身影竟有如风中残烛般虚弱，全身重量依撑在墙上，像是和撕裂的自己交战。

                     “小姐，你没事吧？”路人纷纷前来探视。

                     “没……没事……”她颤抖手从包里摸出一罐药，倒几颗进嘴。

                     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倒，她缩成一团。

                     闭紧上眼，眉心在抽搐。

                     对不起，露琪亚……

                     我真的不想你难过……

                     就算是倒了生命的尽头，我也想要微笑着面对你……

                     海芽微微睁眼，呆呆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

                     陡然从鼻腔往外哼出一声冷笑。

                     ……耀眼的阳光原来当真是会晒出心绞痛的。

                     眼泪夺眶而出。

                     她仰面向天，就这么安静地掉泪。

                     ※※※※※※※※※※※※※※※※※※※※※※※※※※※※※※※※※※

                     白茫茫的世界。

                     一护站定在高楼顶端，俯视下去。

                     间或有风吹过，他深吸了口气。

                     良久，突兀地迸出一句，“你在的吧？出来。”

                     『哟，你来兴师问罪？』满身苍白的家伙立即现身在他身后。

                     一护转过身，表情淡然的看着他。

                     『何必呢，不过是个女人』无名轻蔑的笑笑『你不会蠢到想再次封印我吧？』

                     “不，正好相反。”上扬的嘴角，经历风霜后变得成熟坚毅的面孔，“我需要你的力量。我要用它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呵呵……终于肯承认我了么？只要你让我出来，我就可以屹立于世界之颠……』

                     “啊啊，不好意思。”一护打断他，“你好像弄错了。”

                     『什么？』

                     “我是说我需要你的‘力量’，没说需要‘你’。”

                     黑眸微怔，『什么意思？』

                     一护抓抓头，“你说的对，我确实承认你。也不会再想着怎么消灭你了。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共生共灭的。你是我心的一部分，我想要割掉心的一块，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他，微微一笑。

                     那是一种坦然的笑。

                     曾经沧海，不如笑看。

                     那也是一种自信的笑。

                     来日险恶，何妨笑看？

                     “喂，共存吧。”

                     『什么？！』

                     “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没错，你就是我，你是我黑暗的那面，是我不愿面对的邪念。浦原先生说过，只要是人类，都会有性格的软弱面。”

                     一护微微抬颚，脸迎着天，眼帘敛了敛似是轻喟，唇边扬起微笑，不是忧伤也不是痛苦，而只是理所当然。

                     因为……有人愿意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我自己。

                     “你要想继续生存，就只有和我共存。但是，如果你想取代我或是伤害我身边的人……”褐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寒冰：“我虽没有办法宰了你，不过……我有办法——”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做了一个劈手的动作。

                     『你在威胁我？』危险地眯起眼。『我不信你会那么蠢！』

                     “你可以不信。”一护傲然地瞥他，挑起一道眉：“改天有兴趣你可以试试。我是无所谓，最多提前去尸魂界报到，你好像就要倒霉了。”

                     『你以为你是王吗！你说什么就什么啊！』说着无名冲着一护的面门就是一拳。

                     “我就是！”一护闪身避开挥过来的拳，回身的同时也回礼一拳！“这里是我世界！当然由我做主！”

                     “我说生就生……”一护露出一丝桀骜的浅笑，“我说死就死！”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对着对方的胸口飞起一脚！

                     无名险险避开。『你疯了！』他吼道。『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出来！你不想要世界吗！你不想站在世界的顶端吗！你不想变得最强吗！』

                     “没兴趣！我想变强的理由只有一个！世界什么的关我屁事！”一护冷笑着走到他身前，“你要出来没关系，但若是敢动他们一根头发……”他一把揪起对方的衣襟，明明是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却比冰还要寒冷：“我就灭了你！记住，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而是在警告你！不想找死就少来惹我！”

                     说完他放开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橙发在风中微微飘扬，成为这片白色世界的唯一亮色。

                     『呵呵……』风中传来无名的怪异笑声。『啊啦～～所以我讨厌小鬼啊～～』

                     又是水滴声。

                     风过，了无痕。

                     （尾声）

                     黄昏来了，黄昏又走了。

                     此时是夜。而这夜，正极力散发着它的迷人之处。

                     抬头仰望，星光稀疏，圆月高悬，墨绿色的夜空，寒冷凄静，尤若刚被一场雨水冲刷过，变的无灰无尘，格外清新还透着点光泽。

                     露琪亚站定在大门口，望着“津岛”字样的门牌默默出神。

                     她终究没有去送别海芽……

                     已经五天了，海芽，你在哪里？一切还好吗？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边，然而就在她把手搭上门牌的那一刹那，眼睛里竟莫名其妙地浮上了一层水气，涨得眼眶一阵发疼———

                     有什幺东西急速地涌了进来，潮水一般将她淹没了，却在下一秒消失于无形，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以了吗？”远处的角落里，一名男子低声问着身边的女孩。

                     “嗯。”月光打在女孩的身上，照出海芽朦胧的脸庞。些许微光透过她的身体洒在地上。

                     “谢谢你呀，死神先生。”海芽真挚的感谢，“让我能和朋友道别。”

                     “啊啊。”黑色死霸装的男人摸摸头发，“既然是好朋友，干吗不告诉她呢，你的病。这样她至少可以看见你最后一面。”

                     她摇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自从医生说我活不过二十的时候，我就许下了三个愿望。进大学、有一段恋爱、以及……一个好朋友。”

                     夜风吹过来，眼睛有些痛，微有些冰凉的水迹滑过脸庞。

                     “露琪亚。”一双温暖手握住了露琪亚的手，抓紧。

                     “……”露琪亚泪眼朦胧地看着身边的一护，有一秒钟的迷糊，微微偏了偏头，然后笑了出来，于是一护就看见那斜斜地落在她上的月光散了开去，发出了清脆的、轻柔的声响。

                     流失的岁月难以忘记，容貌会改变，可是，心里的东西却不会变。仍然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最懦弱的一面，依然会在没人的时候感到寂寞。但是人总要学会坚强起来，总要找到自己的希望所在。

                     没关系的，我相信，我和海芽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一定、一定——正如我相信，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看着与他交握的手，双颊泛起红晕，露琪亚露出有些羞涩且欣喜的微笑，正想要说些什么，一护突然松手，快步奔跑起来。

                     “迟到家的那个洗碗！”远远丢来一句。

                     “啊！狡猾！”她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追上。

                     “喂！等等我！”

                     露琪亚充满活力的喊叫，和那个跑在她身旁的身影渐渐远去，海芽走出角落，微笑着。

                     露琪亚，有他在你身边，一切都圆满。

                     山高水低，殊深轸念，有人可以留下陪她怀念。

                     这就够了。

                     “NE，死神先生，那个尸魂界……有帅哥吗？”

                     “哈？”

                     “呵呵……”

                     月色漫溢，如水浸淋。迎着天空泛气的异样光芒，只能看见朦胧的灵魂随着月光离开人的躯体，化雾化烟。

                     空气中轻轻一句——

                     『Sayunara……』

                     黑夜蝶再次莅临，跨过所有空间和时间的屏障，翩然起舞。

                     夜重新恢复了沉静，多少惊涛骇浪痛彻心扉已经落幕，在生死流转之下，命运之轮，仍旧永不停歇，载着斩不断的羁绊，温柔且坚定，不断前行，不断远去。

                     留下神在命运的轮回盘上低声浅笑，伸出戏谑之手，远远地隔着一个时空的距离，碾梦成风。

                     所以痛苦将始终深深睡去，连带两颗在过去、现在、未来中永远晶莹剔透的初心，连带着所有她和他关于爱的回忆和向往，连带彼此的信任、守护，睡去。

                     谁说梦总有惊醒的时候？

                     属于他们的梦，才刚刚开始筑造，并且将在漫长悠远的岁月中，贮留在相爱的人的心中——

                     永不停歇，永不结束。

                     下一夜，神又将邀请谁，前来入梦？

                     还盼，且行……且珍重。

                     ————全文完————

千夜灵 · 发表于 2007-8-28 21:16:52

什么叫tj~
再说呵呵~这是转载文俄~
等下次我会发上自己的大作的~~是我自己的哦~
到时候大家可要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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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完结] 大完结啦~~《七夜》一露文～（#8、#16、#22、#24、#31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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