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3 m; u; Z( a6 A+ k& {人是可以知晓天命的,而一旦真正地知晓自己的天命,自己和身边的一切就变得不同起来。 2 b: U" q3 D( f3 w4 C4 q7 x! i3 C0 O3 C! K" l& l* p
从开始分不清幻象与真实的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再难活过这个夏天。而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曾经的不甘和恐惧也随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仿佛是冥冥之中传来的告诫:已经再没有必要去执拗什么,不过就是坐下等待而已,既而等待的途中,看着那“某种东西”从尘世的肉身中一点点地离去。——人在将死的时候,怕就是这样地经过的吧。 ! |- Q3 u' A) ?! d ]2 i' ^ z% L4 N3 F2 p8 X
我转过头去,望着卧房里的刀架。每每心中涌上这样的念头时,总是想要紧紧握住那把刀。花天狂骨,不是双鱼理。那一把被京乐队长带了去,因为他放心不下这里的人,放心不下我。现在我又想拿起它,然而却连起身将它取来的力气也没有,只好听命地作罢。1 S S; Z# J9 O7 l% k- k
n+ B) r( ~# U) c2 U* @也许就快要死了吧,我想。曾经以为这一生里能够被我牢牢地握在手中的,至少还有这把刀,但现在我的双手却失去了持有它的力量。身为死神,死前竟没有将刀带在身上,真是耻辱——如果有一天能够再见到京乐,一定会被他这样训斥的。不过也罢。人说刀剑也是会选择主人的,如我这样病入膏肓的人,大概正是连刀也会离弃的吧。. c' h& V% N- p- P
1 {) ?$ R$ B. g ^- r6 q我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的手指抚摩过光滑的硬木刀鞘,而后右手握住刀柄,左手轻轻推动锷将它拔出,雪亮的刃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我幻想着挥动它时所带起的风声,幻想着刃与刃交接的锵鸣,脚下步伐的变化……侧过身体,对,然后举起,挥下……7 X, D" M5 C# r7 s ~8 ]9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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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钝响,猩红的鲜血向四下里飞溅起来。刀刃经过肉体的迟滞感仿佛粘在了手上,低头看去,一身都是锈气的粘浊,染满了白色的衣料。是白色,身前倒地的人身上却是一袭浅葱,颈子中仍旧汩汩地流淌着兀自温暖的血,头在不远处滚动着,停下来,面朝上,惨白的唇扭曲成银队长熟悉的微笑。 : x/ R0 D$ h% {- B+ h1 D: S `0 N% [ m: y* x5 d: o! f
我再度惊起,险些跌下台阶去。喘息中低头看去,深蓝色浴衣已经沁透了冰冷的汗水,并没有殷红的痕迹。幻梦又一次捕获了我,我的十指扣住了自己的头。% a7 ^( ?, u) s! T$ s8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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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事实上我已经做了很久,然而最近却并不时常同它邂逅。也许是不必再为此在阳世间烦扰的缘故吧,这样想来,我还曾为此如释重负过。不久以前曾经多次梦到海燕,或是浦原,而这几天以来却常常都是京乐队长,果然是要走了么?3 C% h3 o& y: I) q2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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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京乐队长他们的时候,大多都是在真央时的旧事——至少梦中的情境看来是这样,而且浦原总是温和可亲,很少见他板起脸来说话。然而京乐却是现在的京乐,同样的年纪和态度。但每每都没有穿那黑帜,穿的是一身素白的长衣,样貌似乎有几分狼狈憔悴。他同过去一般嘘寒问暖,笑着和我交谈,抑或是表演起他的绝技,尽管他知道我并不很喜欢看。另外,我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现在的话,辛苦浮竹了啊。9 B* Q3 K7 M4 P; W5 \9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