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imolly 于 2012-5-18 20:49 编辑 4 z) c# R" e7 V z*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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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露] [白恋?] 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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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A$ X2 g* X1 Y2 ]他和她应该是属于青梅竹马的。
1 I) c; }" h9 v- J+ I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过活,一起去爬树或者游泳,也曾经一起偷过那个凶神恶煞似的老头的水罐,一起为了半个馒头和别人大打出手差点酿成血案……( X4 r" f0 ~; O" a! U* a* _
她自从来到他身边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所以他也就习惯了。: M6 k# M5 }8 M( h
所以他从来没有觉得她美。 D5 [( V' c( _, p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河边捉鱼烤来吃,袅袅炊烟阻隔下河面波光粼粼一如荡漾着点点碎金,她站在河边,高挽起裤脚,俯身捧起一朵自上游流落的花。窈窕而纤弱的花朵在她的手中突然熠熠生辉,她的笑脸突然间穿越了烟雾蒸腾出的氤氲迷蒙来到他眼前。那时一切定格,他什么都忘了,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犹如天边璀璨的霞光。
1 x, R# |$ {" |3 T6 s0 @4 B# c) l但他仍是离开了她。
$ r, n) V4 u8 A2 q/ r& P% A, t好男儿志在四方,他甚至不曾说过一句告别的话,倒是她极认真地将雪白的布包塞入他手里。她说你不准看,看了我就再也不理你,要等到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打开它。他撇着嘴笑,说不准看你给我干吗?傻瓜!5 Q6 ?: R# I: C, ?4 M' k+ |# N
然后扭身离去一直都没有回过头。& j& k0 l: y: L! S2 ?( W
他与无数人一起参军一起打仗一起冲锋陷阵一起金戈铁马,他在寒光铁衣中为朝廷踏出了歌舞升平踏出了繁华盛世,有人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那么现在他就要衣锦还乡了,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于是他蓄起了火红的头发束成骄傲的马尾,如同那些卓著的战功般飞扬而嚣张,于是他刺上了青黑的文身,每一条纹路里都浸透了敌人的鲜血象征着功勋彪炳战绩斐然。他与一干兄弟手下痛饮庆功酒纵情欢歌,他觉得自己参与了一个奇迹创造了太平天下。然,夜深的时候营火熄灭的时候月光爬过帐帘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丧失了平静安宁。他竟忍不住拿出那个布包来端详,从未有过的好奇心啮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他想看那么想看,想知道她那时交给了自己什么想知道她那时承诺给了自己什么想知道她那时托付给了自己什么。
% m0 p1 H, w; s. @' n于是他打开了它。
0 {; }+ x# M* R; r那瞬间他忘记了自己答应过她的那些话。
/ `$ s+ H0 v8 G% l! V我会随身带着它,我会回来和你一起看到它。+ V* s+ F5 F# L* ~
他忘了。5 `3 S6 A" k) o9 S$ {8 W: w
用惯了长刀砍惯了人头的手突然发抖。布包里的物件映着烛火闪耀光芒,如同他发色般滚热,透亮而圆滑的表面折射出多年前河边女子永恒的跳脱与刹那的娴静,记忆突然飞回那年的夕阳西下,他在火光中看见她隐约在粼粼波光里的影,他看见她捧起落花,他看见她眼中的惊喜开怀不解疑惑寂寞伤悲,笑容定格,夕阳西下的淡金余晖给她的影镀上亮色,瞬间凝固为亘古的画面。
9 R; F: T8 T+ S8 d纠结其中的尽是思念。
/ ?1 E5 H; s. a* R5 I* z他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喜欢上了她原来自己爱上了她,是吧……这种强烈的想要在此刻就拥她入怀的感觉就是爱吧。一切都发生得那么漫不经心又顺理成章,早在无数时光消弭记忆之前,她已经把种子埋在了他的心灵深处。如今他发现某种东西在岁月的灌溉中生根发芽,枝枝蔓蔓爬满了整个心房整个胸腔。
- X* j; T- v1 r" h/ p# Z7 `' j0 U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l: D$ M8 p. |1 B! w r- H9 X k
他为什么不能多等两天为什么不能和她一起打开它。
! c" A: i5 P& k4 M2 J0 n' P第一次那么害怕她的玩笑话变成应验的诅咒避不开的宿命可笑的时空轮回……3 U7 D- C: b/ y* A* |
记忆中什么东西在隐隐地复苏。
+ K# X% d) z8 k/ m! Z9 x, e他终是回来了。
) |6 l- @; c8 _! M; v% A" h然,她不在那里等他。 M s9 Q' z5 j7 [6 H: d% `$ W
那条充斥乞丐和娼妓的破巷不再有她打抱不平的身影,那个无望与毁灭的街区不再有她愤然挺身的嚣张,她就像是那条河上往昔里迷幻朦胧的雾气,在新一轮太阳升起光芒闪烁直直照射过来的时候瞬间消失无踪。+ h+ k: h$ F- N) @1 x8 o- T
他无奈地转遍所有可能的地方,然后重新扬起了落寞的嘴角撇出一个跋扈的笑容,那物件画出绝然的弧线落入波光粼粼的河,深深埋葬在了记忆的最深处。0 P; t! q5 Y+ n5 t6 @6 A2 N! M
大醉醒来月上中天,手下为他捧上一纸调令,战功卓著的他调任皇家禁卫军副统领。他握着薄薄纸片望着牢狱般的深宫大内突然有了仰天长笑的冲动。记得自己曾顺口胡诌许给她出人头地许给她平步青云许给她挥金如土许给她雕梁画栋许给她一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从来不稀罕那些,那样说的口沫四溅也不过是想看她一笑灿然然后狠狠擂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说胡扯别做白日梦了。然,现在竟仿佛都有了,是的什么都有了。( h- K+ T7 m5 N$ A+ h
只是没有了她。$ s+ T' v# K4 O3 g/ ~- G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1 _& x$ V5 E* E9 F$ S& A& M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仗剑立中霄……7 h; V6 P3 q) G+ r, p- f3 B: O
月光突然一寒。冰轮霜华刹那浸透墨黑土地,泛出幽幽凄冷银色。
; l: M* P" J% o9 O他就在那时走过他的生命轨迹。重合,然后分离。9 U) J' F' b2 h* K
年轻的皇族踏着月光缓步走过他身边,空气里骤然多了冰雪的味道,一丝清冷的风携了极细密的凉意直接渗进了他肌肤的纹路里。他低下头敛去满眼空落的失意,恭谨得只敢盯住自己的脚尖。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低头的刹那,已经足够他看清楚跟在那位他必须誓死效忠的人身后的女子。他大惊失色地将目光死死定格于她脸上,一瞬间觉得月光把自己完全封冻在那泓黑暗的深渊尽头。
# E! ~! K5 \2 b" m' ]) L5 j3 Z梦里几时有,寂寞空余愁。) _% V k. G" M
分明是那个午后,夕阳西下,轻狂年少。
3 G- Q3 M, c'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缓步随在皇族的身后,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无懈可击,在他看来却好像是灵魂已被前面的人取走。
3 E0 y6 g1 V8 L: I8 n& ?9 }' L3 j1 ^是她么真的是她么?那纯白的长裙那优雅的步伐那高贵的气质那冰冷的神情,哪一样是她呢?他无法控制自己奔向她抓住她的手臂问她为什么。然她没有回答。
* V. {; e/ T4 Q; Y落花无语,伊人有泪。
1 _ |( |8 K# [隔了很久他才打听明白,年轻的皇族将她纳作义妹,只因她像极了自己的亡妻,但坊间流言早已将这段故事渲染得不清不白,所有的言语在他听来都像是锋利的刃不留丝毫余地。他每天都在问自己能做什么,但只是她一句话他就完全地无力就放弃了所有打算就只剩下寂然一叹只剩下仰首饮尽杯中酒的能耐。 j, E& b2 ~) E$ d1 E+ x6 j5 [
她跟他说,你可以拿那件东西来给我看么?
1 m+ J U- i' l他担起了盛世,却担不起那滴红泪。, h! h, H3 X$ T
他只能默默随在他和她身边,做个无言的护卫。
& e/ m! s- T3 d5 u他以为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可以了,反正她好像也过得很快乐,每天都像个真正的公主静静地度过。她是那么高雅那么判若两人,她已经完全不再属于曾经那个龌龊肮脏的世界,她在扮演着一个那么生疏的角色演得那么用心那么努力。虽然他有时也猜测她会不会不情愿会不会厌倦,但转念间便嘲笑自己。怎么会呢那是皇族的地位啊那是锦衣玉食的宫廷啊那是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啊……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应该是……开心的不得了吧……- h( M) J) ~! ^: u9 N
他终是不懂盛世的。
* ?. e$ N7 v" [其实所有的盛世不过是盛装在一个华丽的琉璃器皿中的水晶摆设,看似风光无限美丽动人,却经不起任何的触碰。只要稍微的震动便是翻倒是倾泻是颠覆是碎成混乱不堪的一地粉末。只有到了这个渔阳鼙鼓动地来这个惊破霓裳羽衣曲的时候,人们才会懂得曾经的喧嚣和盛大的年华,是怎样的虚伪怎样的颓败怎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怎样在一瞬间便苍老下去犹如耄耋一路颠沛流离进入朝不保夕的风烛残年。
! ?9 T8 y, Q, U; N6 W* T0 _1 J6 a就在他的眼前。3 M8 ~ I/ r% Y" w
现在这一切都到来了。
' p0 [6 \- y. K7 p, J最可笑的是皇族们竟然把岌岌可危的乱世怪在她的头上,他们说都是她的义兄违背了规矩准则祖宗家法上天才会降罪给这个国家。说到最后她变成了祸乱亡国的源头变成了蛊惑人心的妖女变成了伤风败俗的通灵者。
6 C1 k( P' Y- M* `; ?于是她要被处死了。: p# K% V; Q6 y( Z% F& G$ E o5 N: Y
他以为她的义兄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她的。但是他竟什么也没有说。
* K. h3 s6 v& @/ t- m$ m, J2 B他跑去质问他,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问他你为什么想救她你为什么认为她希望你去救她?你把她的心弄丢了现在去救她的人还有意义么?
! I. I* e" h$ E3 v' l他突然无言以对。
8 j1 G8 F; L. c+ t回到寓所他喝光了所有的酒然后提起长刀冲出门口。不行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得去救她。她怎么可以死呢他怎么可以让她死呢?他以为她做个所谓的皇族贵胄会很幸福才默默地退开的啊,如果皇族贵胄也要死的话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死在那条破烂的街巷里呢?" g3 e$ i# W, \ b8 p- j% l1 N
他只想不到自己救不到她。4 l1 o5 |( g+ H7 `. I/ U
他只想不到有人在等着他。2 t5 G; b! r) P1 E9 l
伴着无数落花飘零。- U- d, S! n7 h3 i8 J" ^
他想不出年轻的皇族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阻拦自己为何甘愿看她死去。他只看见漫天遍野花瓣凋落,如同最猛烈温柔的雨,瞬间浸湿他的全身浸湿了那些遗失的记忆。鲜血浸透身体的冰冷使得记忆的分量也慢慢加重,昔日的艰难曾经的生活加上古老的谎言诺言随着血液的流淌溢出体外,身体仿佛轻盈许多,意识仿佛飘出体外,思想仿佛在九重云霄上嘲讽地微笑着看着他慢慢倒下,倒在冰冷淡漠雍容华丽纷繁复杂的花葬里。
5 ?4 L: P r& ?) J. n9 l# {* @' { ]9 y是什么感情是什么感觉是谁在和谁说话是哪里和哪里将完全不相干的生命彼此相连。他是她的谁他又是他的谁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交集怎样的羁绊怎样的纷扰和过往。
4 a" b2 w( i+ O* K他的灵魂沉默着。沉默着回想曾几何时重重许下的誓言然后声音颤抖泪流满面。
+ m B4 g& ] ?( |9 ^. G8 d终是输了啊。输给盛世末尾的漫天落花。
3 ^! i' f* e: S' `- A. J3 q+ |然,她没有死去。
[1 I4 K U) J( \6 R2 F因为有人救了她。
* J' k# g( ~; D6 s是的有人救了她。9 F- ?% F7 z; Z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下森然冷酷的断头台,她娇小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打颤,那双大大的眼睛困倦般地紧紧闭起,长睫毛下面分明有晶莹的液体无助地涌动。6 Z+ Q& M8 y! q0 n% r! a
他救了她。他却不是他。
' c, X' d4 m6 [5 E/ z, @他感觉自己输的彻底。+ I# e: U, l( `. }
于是他等待着或者期待着某一天的到来,毫不惊讶地看着她终于站在自己面前小心地微笑小心地告别。她依旧穿着纯白的长裙依旧纤细得似乎只盈一握,她依旧气质脱俗依旧神情高雅依旧用一举一动提醒他她早已经不是她。
& R' _ `4 F$ E( s7 f4 [8 I1 O她说,我要嫁给他了。
' j7 @# d9 e0 S$ c3 x5 K2 u就是那个攻进大内闯上断头台的他吧。
" e: m1 h# e1 f8 L$ W是的。原来他是外族的小王爷。
2 w; U! W/ @( b+ x* |+ A% }0 c1 |哦。
1 z$ j; W8 k$ k/ U& b原来她依然是皇族贵胄原来自己依然什么都不是。9 s! C( Y h$ n0 \$ w
原来她要离开这块地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当王妃了。
* M0 @. y* H! C小王爷。6 q# Y( G# r5 V
那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家伙吧那个二话不说拔出刀来冲上断头台救她下来的家伙吧那个有着橙色的像极了阳光颜色的头发的家伙吧那个可以给她安定给她温暖的家伙吧。5 j3 s1 C5 }, T1 Y! g
是的是的难道她不该嫁给他么?' F! r9 H, X* `2 v
他撇着嘴角笑了。他说好啊好啊你嫁给他我就放心了论长相英俊潇洒论人品百里挑一论武功横刀立马论气质英雄盖世哈哈哈哈我看他还不错啦还算像样还算体贴还算有担当反正他可是个仅次于我的男人啊不过我这人太马虎了也不懂得照顾别人所以你去嫁给他是正确的你将来一定会幸福的你说是不是啊?……
% q3 O/ e7 H* {" e5 g, [5 k她安静地听他口沫四溅地说了很多然后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的笑容又仿佛很多年前一样隔了一层烟雾变得迷幻朦胧看不分明。
) E8 V# D4 _( B7 g. A, n( e0 c' D她昂起头微笑着说是的,我应该会幸福。
, e0 l* | Y2 D% ]然后她转身走开纯白的衣袂拂过他身旁的空气带着淡淡的冰雪味道。" @$ r1 ]" t+ j/ w# `
她为什么不说你别做白日梦了……
% e+ K, R1 e' D U8 N- ]# h她为什么说你都忘了吧。3 d4 }; d0 _# H- h ^$ F
忘了什么?
$ K1 }) Q1 S! q+ {! S1 U# K是被他丢进河里的淹没在粼粼波光中的那颗刻了他们名字的……红豆……么?0 v, m4 R" G u$ J
放心吧,他回答,我早就已经忘记了。
+ c# W. c; V- c* ^- E3 C盛世随着落花飘零。永不再有。
0 K* U3 f3 W7 o7 e男子的红发散下来遮住了表情的变幻莫测遮住了眼角的清泪一滴遮住了所有湮没在风尘中的故事和结局。) \! ?4 b1 e) H) e! a4 ]
那条河依然在流淌,他站在河边仰天长笑,笑着看天际一列雄壮的车马队向着边荒大漠逶迤远去,落霞红得像火焰,烧尽了他的一切。" D( H k2 C; ?- m U' Q
突然有人从后面环抱住他,语声极轻极冷,犹如自苍穹深处传来,一瞬间让他看见沧海桑田。
, } U( @* G5 R! Q& `0 S8 ^. q7 m' F也许真是我自私吧。
) d# w: n& e- s$ L- Y$ t冰冷的声音,无奈却到了尽头。5 Q; `7 V8 h' Q7 {. |' {+ D
我以为她的心已死了。, A. O* o# B/ D4 I4 r9 U6 J
我以为你的心已忘了。' T+ R. i! W! j) s5 P3 a6 p
我以为自己的心已明白了。
. ?+ F) I, W, R! j原来我错的如此彻底。
0 \# o- q7 C" q: D那又能怎么办呢?无法挽回了。
$ [' T0 m& ?- K) J5 V不,还有一个方法。他笑了,撇着嘴转头过来看他纯黑得如同深渊的眸。
- H/ z9 ` c# e0 j你杀了我。0 r6 n5 F7 O% ~( e" x
那时你就应该杀了我不是么?
* z2 D7 }9 l/ q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笑了。$ ?6 c: q5 O# J& g3 P; |
落花飞扬,红色的头发隐没在花雨里,看不清楚了。
. \/ s5 J1 x% n4 w繁华落尽,盛世散去,雪亮的刀刃抹尽了那些转瞬即逝的奢侈,将所有过往变成了无法倒退的缅怀,深深镌刻在咀嚼不尽的记忆里,任凭时光流转,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在另一个时空里重新上演那场注定的宿命和永恒的华丽。9 R7 p% P& b9 K
在另一个时空里,他的名字是阿散井恋次。
' p% N( _1 E0 n7 z+ P9 f她是朽木露琪亚。+ G+ s$ E- b# B' i+ P8 g
而这一次结局至今不明……# @: P, G& Y) A9 n$ }'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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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都知道……生命不过是场无头无尾的轮回。8 c, }7 C" f' Z% j* B8 j
行走在盛世与乱世间的轮回。! G3 H4 ]4 [0 A) n0 O2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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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莫笑月 于 2006-10-8 22: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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