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贺文]远离芳菲(白哉恋次)

花田沼

如果有与原作设定不符的地方，请直接忽略。
这是我第一次在网上发文，请多包涵。如果不喜白恋，请不要踩雷（在这里说有意义么）。如果不喜欢这篇，再请直接忽略。 期待各位的意见。啊，请勿转载。
2 \, O9 y( n' `, i8 O. O
( ?+ t( B5 o  o8 d再过三十分钟。
朽木白哉，生日里，是否比平时还要孤独？
$ U; X0 s1 u3 t% b# j$ K3 a
以此文，给朽木白哉。
一
    瀞灵廷内有一个男人，我从不曾正眼瞧过他，从来都是用最冰冷的口吻命令与嘲讽。然而我想，他会就像现在这样一直站在我的身后，以后所有的岁月中。

) v1 y. Z/ D! X7 @* Z+ n    那一天他脱离了十一番队，散着火红的长发在瀞灵廷外围上拦住了六番队。番队之间的人员调动情况并不多见，而十一番队更是以从不轻饶逃兵闻名。那么他居然逃生在更木的剑下，只是为了加入人丁从来都不兴旺的六番队？

    “十一番队，阿散井恋次。请求加入六番队。”年轻男人嘶哑但缓慢地自我介绍着。其实那时我已经知道这个名字有十七年了。

    身后的队员沉默一片。
, d3 b, g1 U- Q, z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男人的身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被忽略，拔高了声音恶狠狠重复道，“阿散井恋次，请求转入第六番队！”
9 M+ g' p" M( G  y; V8 J
3 L( Q6 K1 ]8 A& r    身后的二十几个人集体倒吸一口冷气。在我的队里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语气的哪怕百分之一对我说话。我抬眼看了看男人，

: k  T6 G! ^: C    “不行。”

8 P: {: E; I# W" b: r& a    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吃惊地瞪向我，“什么？”
9 ^5 E4 t8 i( {  ]) V" F% p
) R2 g. l8 l8 i    “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 E8 A- B9 F& D! B* h8 b! o
    “为什么？”
; z4 h! c0 A  {/ k" q+ l
    我转身对副官提月说，“走吧。一个逃兵罢了。”
6 D+ u  g; c# P3 \
    下一秒钟男人的右手按住刀柄。我在心里轻蔑地皱眉。还是和十七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学乖吗？整个瀞灵廷里这么多你永远开罪不起的人，我的这么点不屑就无法忍受了吗？
  
* m0 o4 J  B$ M9 W! T7 J    提月吓了一跳，走到男人面前，“你疯了！在朽木队长面前动刀吗？”
   
0 {5 B# G0 y* j, s% k5 v    他咬住牙，终究慢慢把手挪了开去。我注意到他几乎是站不稳了。
) o0 Q. S- A2 k2 b+ }! o; L
    “我不是逃兵！”
# E4 x5 M' r1 B3 g4 b   
3 h) @! Z$ P$ g6 b    “哦？”我的口吻里满是冷笑的意味，虽然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难道不是无法忍受更木对战斗的教义才离开的吗？”
, R7 }8 W  w% M) K+ n( _
0 C! c* g4 o- {" X! V- y    更木剑八那个厮杀狂人的理念，绝不是懦弱的小人能接受奉行的。他大概也是受不了这种疯狗一般对战斗与死亡的血腥嗜好，才要求转队的吧。至于为什么挑了六番队——谁知道呢。六番队在瀞灵廷内向来低调，我更是深居简出；这样的作风会给队员安全感？我还从不知道这一点。

2 E$ [. ], n( h    男人咽了咽混着鲜血的唾沫。

    “不是！”他看向我的目光深处，有一种仰望的畏惧与挑衅，“我绝不会放下更木队长的信义。”

2 o# r9 r- e# R5 G- G, g  f    我冰冷地继续说，“为什么要来六番队？当我们是你这种人的收留所么？”
! V9 r: c3 i) }% g& J! a2 y* [
3 j' o+ r; y/ {) Q( s5 G8 ^    男人更加费力地咽着唾沫，我看到他的喉结上有致命的伤痕。
/ d. N& d& @) p: o
8 t. y6 I2 X: ^$ M! S- @    “没什么原因好告诉你！”

' Y' N; ?) F2 |  f2 N3 s    我绕过他，对提月命令道，“时间到了。开门吧。”
; u' `! T: p6 [( E  ^' k3 ~, g, h
    “是！”整齐的二十几声答复。这次到现世去的任务，山本总队长没有像往常一样从各番队抽调人员，而是直接派遣了一位队长。提月为我挑选了这二十几个队员，有些是席官，有些不是。
   
: [) d6 I2 D6 Q- I) ]) K  t    男人被我的轻视激怒了。

    “站住！”

5 t9 S7 F( L! |# n& S5 J    我继续往前走着。我不相信他有胆量追上来。

    然而他追上来了。
1 H& ]$ D# |: Z5 Y: Z4 `
    “让我加入六番队！”

4 V2 h5 S/ e9 j/ U; b    “我说过了，不行。”我合上双眼，风吹起我的额发。
9 Q* {- D1 y6 g4 z8 T
7 X8 D( |1 Z1 p% a' F4 K& T    “我一定要加入六番队！”
$ B2 o7 p$ a: j7 z   
    真是意气用事的年轻人。出身于流魂街的资质平平的草民，以为自己的坚持很大不了吗？
/ V7 M) ^. @6 }3 ~) K  \8 i
    “让开。给他联系四番队。我们走。”
' a3 n" l& }+ P0 S1 e
' L7 e2 j8 S! B- m  k# i7 j  `- n    “我一定要加入六番队！”他睁大眼睛，赤色的几乎要烧起来的瞳仁。

    我在他的聒噪下忍无可忍。然后我出手了，闪花。我用瞬步闪现在他的右侧，抽刀，刺过，用瞬步回到原处。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可怖的伤口，

    “我……一定……要…要以你为……”
6 ^" L1 F$ y7 E5 P  l
+ B- z0 d2 y! e  N    他倒下了。
* E$ L+ F( |* W2 z! W) [

    我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以我为什么呢？我可以认为他加入六番队的原因里有我吗？突然希望他能把这句话说完了。
- h3 M6 s' i8 H# Z: |  l1 `
( t0 U+ I4 G: H( i! x  J4 j    然后我又冷笑了。如果有我，那也是因为阻拦者是我。

  x0 A! N4 }8 k3 a9 ]    果然，我刚迈过虚实之门的门槛，男人的低语再次响起，

    “你……朽木白哉……不要想阻拦我……你拦不住我的……”
/ [6 L' P  m6 V0 P& u

' J( i+ g$ k, M+ d6 O    我得承认，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听惯了“朽木队长”与“白哉大人”，如今从这个垂死的人口中念出的我的全名，却让我有一刹那的心悸。
3 @0 O2 z2 r7 f! f8 O, ^) \
; E, J9 |8 W, ]$ x% {; l    在后来的五十年里，再没有听过他这样叫我。而五十年之后，我才真正获知当初他加入六番队的原因。我想错了，并不是这原因里有我。

    而是我正是那唯一的执著的原因。
" ]: e6 o( f) C! g( k+ I% k
二

    提月把现世的门直接通向了任务执行地。与报告中所述一样，是沙漠深处的一个人类战场。当人类发生战争时，那个地区往往需要增派十倍于正常需求的死神。因为一场战役意味着人类在极短时间内成千的死亡，也就是要进行成千场魂葬。
$ y/ l/ m$ j- |; ~; O4 ?0 w
0 ]$ C' {: J; |+ @0 J  h! A    普通的魂葬是不需要战斗力的。因此瀞灵廷最初只派了实习的候补番队队员，几乎没有任何战斗的经验。但是半个月前该地区的十位死神居然在五分钟内全部灵压消失，甚至没来得及与尸魂界联络——这意味着有虚的参与。七、九番队增援了五位席官，可前天传来报告，该地区出现了相当级别的虚，并且数量甚为可观。五位席官几乎全数战死，只有九番队的第八席现在尚在四番队救护下挣扎。
$ g- z* ~7 w' t. C0 w/ A$ l
    总队长在将命令下达给我时说，
- m3 J% u' G$ ]
    “大量的死亡导致大量魂魄的产生。如果不能在虚出现时立刻将其净灭，则必将导致魂魄的损失。因此，要快速结束战斗。”
7 H+ G% y2 _) {5 @( `

# u0 h. ?7 _  o+ U) o1 b  O6 Y2 M1 ]    现在这里就是人类的战场了。我看着他们呐喊着扑向对方，手中的刀虽然全无章法，却也算是全力挥向敌人。炽热的鲜血落在滚烫的黄沙上，虽然明知不可能溅到衣襟，我仍旧不禁后跃到一个沙丘顶端。

    这就是人类的厮杀声吗？充满着胆怯与恐惧的味道。
5 z, R1 j  B* d, |* R
+ W' Q  }8 A* v8 {: d# Q/ I- b    这就是人类的生命力吗？一刀之下就倒下去，站起来者，惟有魂魄。


    我吩咐提月。“三、四组，开始魂葬。”

6 ?/ o4 f! R6 J0 y    “是！”
/ {* ?5 k( X$ x2 Y7 r% D0 R, g
    立刻死神们分布于整个战场。刚刚死去的魂魄只来得及迷惘地看了自己的尸身一眼，就被队员在额头上印下了魂刻。
) O5 @/ ]- U, M0 b; t# i( E0 S
9 v: x) ]& D. ^2 _+ A    我知道总队长的意思应该是按兵不动，以这些亡灵作为诱饵，直到虚大量涌现，再予以直接斩杀。但是我不想那样做。因为我不喜欢使用千本樱景严。而虚又是这么无聊与无能的存在。
' s. k0 O- q4 ]* F! Y
6 b; G" u3 ^! g5 o: U( v    我确信有一个魂魄向我看了一眼。他扭头避过提月斩魂刀的刀柄，冲我咧嘴一笑。他小声地说，“你不出手吗。”

    我突然有了某种预感。瞬步到战场中央，低声命令，
$ K* J1 x4 R6 \9 y+ e
    “第三、四组，立刻集中！”
  w4 G1 Y. m) v& G) M$ ]2 c; X) c
    队员们微微困惑地集合起来。几乎是同时，几十头虚出现在刚才死神们站立的位置。有几头遗憾地伸出舌头舔着空气，然后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 x; Z" @" a$ b
    “不要分散！三人为单位进行战斗！直接格杀！”
. z6 [* V1 {" ^% k# f+ Z. U4 }5 o) q: G
    然而整个六番队已经再次分散了。两头蛇身虚轻轻扫过长尾，队员们不得不各自避开。，随后每人都要对付起至少两头虚。
1 W6 ?2 u1 h  e$ V
3 h) L6 I* H9 Y; W' Y/ x# s  D. [    我摇摇头。我知道为什么前两次的任务都是全军覆没了。而这一次，也只有二十五个死神而已。

    “尽量集中，全力迎战！”我说着，反手挥刀，直接劈杀一只。
) \1 t/ @. X, r3 T9 C+ K; U
    我实在很讨厌与虚正面战斗。我轻轻转过身来。既然不愿看到它们，那么我就尽早结束战斗吧。
. [! s& y- W( V; J$ ~/ `7 ~
( a6 u7 k5 O; B# x) s  J( Z1 s1 W) P    瞬步，斩杀。瞬步，斩杀。瞬步，斩杀。

    顷刻之间我已经杀掉了五只。副官提月刚结束掉一只，而大部分队员陷于苦战。我来回地穿梭着，在斩魄刀碰触虚的肮脏的灵压时闭上眼睛。

! H% g8 ?; r" W% Z# ]' e3 ?, O6 E    “队长！”“朽木队长！”队员们接二连三地被解了围，都松口气下来。
9 r# S0 q9 q+ W! G  {' w1 A
    虚停止了凌厉的进攻，开始撤退。番队立刻集结起来。近一半的队员都受了轻伤。

/ w/ B3 M- E8 ^* _; d0 M9 I$ @( W    提月很高兴。“队长，您——”
8 k/ a5 Q' c% s$ F2 S
# ?7 |( i& T2 L) J9 [- g: X! [    我微微抬起左手阻止了他。“你见到过懂得撤退的虚吗。”
; F5 r6 d# d- d4 ]6 W4 A
    “——难道——”第三席的花沼一向冷静，“它们有了组织！”
/ a/ Q6 C, W0 O- y" u7 z1 w7 k
    “要请求支援吗？”大家的神色都紧张起来。确实，虚的行为完全依靠本能，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还要猎杀猎物。且不说它们居然能够隐藏灵压突然出现，只是这有组织的进退，就足以说明一切都不寻常。团队的合作必将提高它们的战斗力，而现下虚与死神的比例，几乎是二比一，而且极有可能会更高。
9 \* s# v/ ?2 O7 n6 t) n
, U$ C# }! k' @% X    “不必。”我冷声道。

* \: I# f6 p; l+ j" b9 z
    人类依旧在厮杀。亡灵越来越多，虚没有贸然抢食，我也不愿冒险让队员们分散开来。不少亡灵向沙漠的四周走去，更多的则留在战场。他们看着活着的战友抱着自己的尸体，或者抱着同样已死去的战友痛哭。他们对着敌人睚眦俱裂，或者围绕在自己身负重伤的上司周围，悲伤感染着悲愤的将军。
  l5 o0 S+ d5 z, q
3 H7 i( Y8 m/ p+ y# _    人类的战争是这样的吗。脆弱，不堪一击，没完没了，正如闹剧。

    我蓦地握住刀柄。它们来了。
* _% i7 ]; W- z) ~
5 V4 k& [$ [+ b# h, |% ?! I, S5 |    “第六番队，投入战斗！”
) J  }9 x! [/ y8 |
- [# F) c0 \0 F9 S3 Z+ b, `; m
+ V4 D  v* T/ Q    这一批只有五六头虚。它们居然既没有迎战我们的刀锋，也没有去追赶无辜的魂魄。它们一边躲避着死神的斩击，一边“噗噗”地四处喷射着灰色的种子。我跃到高空，低头看见一个魂魄被这种子钻透，竟然开始纠缠起死神，无力地挥舞着拳头。
9 o2 _$ Q$ h9 ?* l/ J
    果然，虚的乱七八糟的伎俩还真是多。但是我不会让它们得以控制我的队伍中哪怕一位死神的。

    垂下眼睑。想到那个魂魄的诡异的低语，“你不出手吗。”

/ ]) @* w) Z% Y    “散落吧。千本樱。”还好这些种子没有长着令人作呕的虚的嘴脸。
9 l* Y( j$ H6 o0 w& X* |
7 J3 g. L2 G; h. N3 _2 q+ k, z    下一个瞬间，我的数千片刀刃，每一片都击落了一粒种子。手中的斩魄刀恢复了原本冷冽的寒光，我沉声道，
' U: J8 L, g/ y# v; ?2 X2 Y
    “出击。”

: x) q0 F, t9 h2 z3 ]) S/ n    然后虚也出击了。又是突然之间，数十头的猛烈袭击。我毫不犹豫地消灭掉最近的几个，随后在队员中奔走，支援需要支援的死神。

    可是我还是大意了。果然是一个世纪以来没有和虚战斗过了。刚刚被种了灰色颗粒的那个魂魄突然惨叫一声，从内爆炸开来，无数的魂魄碎片刹那变成了灰色的种子！
8 p% S' L* r- \0 a+ A6 @$ g
    千本樱还未来得及召唤，数不清的种子已经就近钻入了人类的身体。正在进行着这里另一场战斗的人类。

3 H) L. m, \  U( c1 r1 a& R/ O$ O5 s    不少队员吃了一惊。虚们趁机使好几位死神受了伤。
  h! g0 y0 X& g! H6 b- z" ?
! f4 d! w( U: @2 D! Z/ z8 h    “继续战斗！”我皱眉看着人类混乱的战场。他们的瞳仁变成了一团浓重的灰雾，我不知道那里面裹着什么。他们张开嘴看着周围，他们能看见我们了。我们死神，它们虚。
1 a# R$ q+ u6 {* ^+ h  L
    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向死神，嗬嗬地低吼着，伸出手臂挥向握着斩魄刀的黑衣。有些甚至牢牢地抱住了他们的腿。

6 ?0 H. s- E) k/ Z7 b9 t2 [) Y    “瞬步！”我几乎是在大吼。

    该死的虚。它们比我们还要清楚：
: @0 o4 P3 H0 E9 f  J/ b3 s9 I
/ |) f  K. ^9 D9 s. L    死神是不能伤害人类的。


    还是迟了。新入队的泽七微一呆滞，就被虚一爪捅破了左胸。那个抱住他腰的人类士兵狰狞地嗅着他的鲜血。提月冲上前拎住泽七衣领，带着他一起瞬步到一百步外。花沼没有被人类缠住，他咬牙冲向对面狞笑着的章鱼虚，却不料躺在地上的一个人类突然直立起身。花沼急忙收刀后退，却还是划破了那人的左臂。

8 U* U; J) f! R2 s. T: l# a3 L) g    幸好大部分死神都及时远离了那些被控制的人类。然而我们是更加分散了，分散在虚的庞大的群落里。
$ y: C0 W& i" O4 P! ?
    我冲到花沼前方，为他斩下了那虚的数十只触手。
7 c" T* L: }0 y' h5 ?" M
& ?0 R$ v4 o0 z& }9 O    “谢谢。队长。”他气喘吁吁道。
6 z- J- |/ |3 O) ^' r  {  Y/ m7 _
' F$ X+ ~; F; j$ @4 ^    我松开右手。毫无情绪地望向黄沙尽头的夕阳。终于还是要出手了吗。

    “卍，かい。”

    斩魄刀的刀尖碰到地面，我不喜欢这浸满了鲜血的细沙。

    无数把利刃为粉碎黑暗而生。
7 K( x; o: `* a2 @6 t- q, Q
    “散落吧。”

- @0 ~+ _; u# s9 m9 O9 ^# j    六番队的众死神们不会退却，但我不会让他们苦战。

+ @0 M. V7 A1 A9 c    “千本樱景严。”

: ]7 w+ X8 X. m! s( W2 H. W4 H三

    我的刀刃漫天卷来，在虚发出呻吟与咆哮前就撕碎了一切。他们在无数碎刃的灵压下净化。人类睁着深灰色的黯淡瞳孔，望向空中幻影的芳菲。随着种子主人的灭亡，他们也摆脱了控制，迷茫了一小会，重又拾起刀剑。
5 |: S4 n* O" k. b. @/ V! G8 U! B
    “抓紧魂葬。”我想虚们还是会来的。心里有一丝厌恶与忧烦，我到底还是用了千本樱，而且还是万解。早知道是这样，我不如一开始就选择速战速决。
   
/ a! @% n3 s8 J, ~    “是！”
  ^( v5 k  x  z! S" U7 z
. J) ^# A7 ?2 e    我注意到他们几乎都负了不轻的伤。合上眼睑，“提月。魂葬完后，带领伤员撤回尸魂界。”

    “可是虚……”

    “我留在这。”

    “可是队长……”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决定产生疑问。

    “是。”
# j+ L) }1 u( }8 A% p- G
7 H* g* e; n4 R1 E2 j( Z    虽然我讨厌与虚战斗。可我也讨厌让别人看到我的万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去看看十一队的
* R( p7 b3 Q4 Q0 U那个人，死了没有。”
8 g$ [/ Z$ F. i" X' }  {
    “是。”

) o1 t# Z1 d' I0 f. B
    虚们一拨一拨地前来。我站在我的樱雨中央，始终不肯让它们近我二百步之内。夜很快就黑了下来。
3 V4 o! s; R% h) D2 f
    战斗中我仰头望向星空。我的刀刃的明亮使它们的光芒隐去在黑暗里。它们是因为什么而发光呢？灵压吗？

  L; L7 b& O- r- d7 l    我想不会。

    虚越来越密集。我轻松地格杀着这些丑陋的存在。如果保持着内心的全无波澜，是不是哪怕搏击再肮脏的灵压，我的斩魄刀也可以圣净如初。

    虚终于退了。我决定以后再也不接受击杀虚的任务。我默默地收回刀刃，看着沙地上残留的一点惨白的光亮。
   
/ O( M2 b0 {+ V2 e8 ?: w    可我知道如果再有任务，我还是会接受的。我不是喜欢说不的人。更准确一点来说，我不习惯说话。空白着脸，一切都不能让我的平静掀起波澜。


: a5 T# {6 t% x+ G    突然身边出现灵压的波动。我在沉思中陷得太深了。这不是虚，我转过身，银白风花纱被夜风吹起。
! D1 _0 [/ ^4 E, M
* t* Q6 c  G+ {+ {    是他。

/ p! W# f4 g, @/ ]2 Z" h    我未发一言，再次转回去。
+ P' O6 B& l9 s( b* C& Q7 Q6 ?
    他沉不住气了。
% V; r- d; B- O9 y: G
    “喂！您没有看到我吗！”
" a- g) J2 I( G1 J8 i  V7 o
    “回去。”我看着无人无垠的子夜的大漠。

, ?: c, @3 D; E( ^4 {5 j( Q    过了一会。
2 w0 c5 X7 \' ]0 \* r( y
$ V% O/ p$ e, d* o    “我要加入六番队。”男人说。
9 P/ H: c) m" m' W$ S
    过了一会。
$ ~  p4 W2 }' n5 d4 I' ]. T
    “我要加入六番队！”
1 d; i8 f5 a# B8 n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沉寂冷冽的六番队怎么会容留下他。
7 k3 v' L2 {: r/ E# x
) I! @8 |% v) ^    我继续看向连绵的沙丘。
7 \. C3 F& A( q" ?4 ^
1 h/ @9 a3 J. V' L& [    “喂！那有什么好看？”他开始气急败坏。
2 R* L; s2 N5 d2 k" F/ w7 Q
5 j  B. ?% X5 s9 o  C! L    过了一会。

$ D3 P% A4 a5 C7 a3 K! X9 Y    “让我加入六番队！”然后他说出了一个我确实没有想到的原因。
" F. f- j& M( S+ V) N/ o. {8 d- G" D
! M6 Z; c! m% n5 n1 h) t    “我一定会打败您！”
) L. c9 }! q- J8 S5 y3 {
    真是出乎意料的理由。在十一队待得太久，已经完全洗脑了吗？始解的力量微弱到我不解放斩魄
刀也可以瞬间击杀，就来痴人说梦？不可原谅。
6 W8 }. b; p! x! q  A5 x   
    “哦？”我轻轻地说，他不可能听不出我的蔑视，“你离开了十一番队……莫非你打败更木了？”
6 k0 W6 s$ k! h* ~  l& j
$ R. x. Y0 n1 u9 p; h9 s    “我一定要打败您。”

" v( @7 b' I/ Q& P* Q" R$ j    我合上眼。
. J% Q6 D( K( W
7 F- q7 t, W* M+ L! \    “就像让这里的所有沙粒一瞬间消失一样，”我平静地慢慢睁开双眼，“不可能。”

( v* W2 T) Q/ f% |; N( i    “……”他咬牙。他大概是想到了几个钟头前我刺穿他那一刀的速度和力量。
& B6 C2 S4 d; O- ^
    我抽出斩魄刀。

    “您要杀了我？”男人也握住刀柄。
  Q. o# H/ X1 T* I
% z4 B. n4 y) s    我看也不看他。
0 P. B  {, Z. x! T8 ~$ D
, Y: V2 x3 Q0 ?, A' ^: E    是虚来了，而且数目很多。而我说过，我不高兴在别人面前使用万解。
1 r8 ^9 @1 S, {  V% I) [% V
4 H# J+ e5 X. e3 `3 [1 J* O( z) x" j
  `: {# ]8 |/ k) J: `2 Q    疯狂的轰隆隆的笑声刺穿天际。

, B/ k* \$ y, ^* f; v8 n' E    我听到男人吃惊地喃喃道，“虚？为什么可以隐藏灵压？”
& _, p; q# U0 s4 r5 _
    我已经挥刀斩落了两头虚。该死，我真是厌恶与虚战斗。讨厌这样，在空中跳来跳去，除了搏斗，还是搏斗。
+ v! K$ M( I. {9 d8 x
& C  N1 U( k% @, t: e# G    虚把我团团围住。即使不始解，它们也不可能伤到我。只是这样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朽木白哉，和虚战斗了一天一夜？笑话。

2 u; |  C4 U+ A5 l& f: d0 H. w    不由斜眼瞄了瞄那个逼我选择苦战的男人。怎么还不死，大家都落个清静。
8 C0 Z* s5 K! N; W9 l9 {  e
. N" t4 ?% I3 q7 U3 c    一头愚蠢的虚以为有机可趁，利爪挥向我的身后。真是送死的不知好歹的家伙。

    男人突然跃过来，挥刀斩断虚的手臂。在虚痛苦的嗥叫中他冲我大声吼道，“你疯了？连始解都不用？”
6 R' a3 s5 O& _9 F$ @  V+ F1 _
) `$ I' H! K8 s" L0 q" ]6 t    我瞬步到几十步开外。举刀接连消灭了三头虚。懒得告诉他是谁妨碍了我的战斗。

" u: ^& _0 F, H& S2 G; @    几分钟后，男人支撑不住了，火红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有漆黑的死亡气息。他却不肯退步，依旧独自与四头虚战斗。旧的伤痕一道接一道的迸开，新的伤痕也不断出现。他几乎已没有出手的机会，只是勉强着逃来逃去。

3 U" @0 c  C" f    我在他身侧建造了回到尸魂界的联结。

/ `! J+ c# g% u) K6 u    想玩命我不管，你再留在这我得战斗到什么时候！
  g7 n2 z3 t; V4 k0 I& _% c
   “走！”
   
    “休想。”他一翻身，挣扎着从虚的脚旁去够他的斩魄刀，好像他刚才叫它蛇尾丸。他的灵压已悉数涣散，始解的斩魄刀颤抖了一下，悲鸣着又回到了未解时的状态。

. k' h: v4 i) r    我突然想笑。两个死神用普通的刀子和几十头高级虚战斗？一个把战斗当成挥刀练习，只是因为他不是孤身一人；一个快死了也不肯撤退，只是因为他的战斗到死的自尊！

' w/ T: g( ^4 j# ]4 K   
+ e$ \- ?) w" j5 b6 A8 u1 w" x    男人咬紧牙关，昏了过去。攻击他的虚狞笑着抬起脚准备踩下去，遮住了他血迹斑斑的脸上那一丛月光。
   
    “卍，かぃ。”

4 ]  S' o) g# Q    一丛丛的刀刃出现。无声地碎裂开，所有的虚一瞬间灰飞烟灭。

& ]* p: P3 d4 H    月光重又覆盖在昏迷中的男人的面孔上。他已经失血过多了。我摘下右鬓上月白色的牵星箝。

  W# P7 d2 l+ E    “流岁之疗。烬皿。”

    血已经止住了，自己回去找四番队吧。

    男人动了一下。我已经退回到远处的沙丘上。我听到他喘息着，在沙上缓慢地爬到他的斩魄刀前。

    “虚退回去了？”他似乎是问我。
- z  Q. ~( o4 i' j) p  I) @
    “你万解了？”这个应该是问我。我没有回答。
6 ^4 |1 z- j8 j' z" K
    “我要加入六番队。”
( H+ t; w( k5 F6 b; X; @
    怎么还在纠缠这个，说了多少次，“不行。不要死在我这里。”

# U! n& B- @. y    他看着我。“您怎么不回去？已经没有虚了。”

    还会来的。我静静地看着紫色的天边。现世的战场上的黎明，没有任何希望或和平。沙漠里的草根年年缠绕着枯骨，清风载着不肯去尸魂界的寻找的灵魂。短暂的脆弱的人类，为了什么而战争呢？到了尸魂界以后，还会执著于生前的对胜利的渴望吗？
3 X9 u1 X5 D  a+ d
6 {9 r/ L1 y4 ?) \6 v% X6 l, ~    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答案。出身于瀞灵廷最高贵的朽木家族，我几乎从来不曾踏上过流魂街的土地。而在瀞灵廷内，我也只是在护廷六队里单调地处理着事务。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一个个地走过众多的宽阔的房间，比较着它们的空旷。认识绯真之前，就是这样；有绯真陪着的那五年，也是这样；后来绯真死了，还依旧是这样。

: i9 K' Q. V8 h+ V: ]1 X
8 k7 N& m& z) B- K7 l; |3 M" U    现世与尸魂界。哪里更加孤独？


    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给他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总之他肯定是突然改变了想法。他将斩魄刀放入刀鞘，微微低下头。第一次，拼命将挑衅的语气控制到了最低。

! u& K- D1 i, c( y/ \  “队长。”

, y6 J3 l  T/ a# h8 o7 h    我吃惊地看着他。我不记得自己刚才恍惚中答应过他，我知道自己即使在最走神的时刻也依旧是一张空白的脸孔。
$ x& A+ p' v" ]% \& V- q1 p, J9 P' U
% a% X) ^7 T2 K' q  “你说什么？”

    男人抬起头，语气几乎算是不卑不亢的恭谨了，“朽木队长。”

: n6 W1 L4 w: }1 D四

    我当然没有同意他加入六番队的申请。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好像他没有资格看到我的万解一样。男人不得不继续留在十一番队；我是依然的深居简出，仿佛那一天从来就不曾真实过。

7 ^7 I( I- L9 p  [3 c    一想到他居然敢在我的明令拒绝下喊我为队长，便不由莫名地烦躁。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冬天了。
8 k( k/ B& B% s) ]  P& n7 Y8 p
    我站在书房里看着窗外雪花的清凉。拉开门走到宅院不远处的树林中。自从两百年前我第一次始解了我的斩魄刀，父亲便从此只种樱树。年复一年，今日已蔚然成林。
3 ]: x8 W1 ?( Q+ [+ W( C) T
    冬季的樱树是苍凉的。然而此刻漫天缓落的雪花，几乎可以误认为是浅白色的樱瓣，正在被细风掀飞。我轻闭上眼睛，感受到冰凉的风，冰凉的雪片。任由它们覆盖上我的黑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了近来。虽然灵压被礼貌地约束了很多，但我不会弄错。大半年未见的男人踏着一地落樱般的落雪，向我走来。
7 P4 F1 A% }+ |% E) ^7 s4 B( ]3 o+ \
  {- K- p& U. B1 R; ?    我没有转身。怎么，又要说加入六番队，再纠缠个不休？
# Q2 J' J5 |" f7 y, S: s
+ p- [, e5 y# a& d/ Q  ^9 K4 C6 {    然而他没有说话。我只感到有柄伞被轻声打开，尔后遮住了我的天空。
5 ]) t8 R3 }9 b& G! t/ i  x
    “队长，您已经站很久了。”
# w$ P$ |8 P/ g/ l, ^# l
    我想挥手把他举着的伞打掉。然而我是一向不会发作的。
5 T; I$ s) o" O3 ~- K0 J$ n( H
, D3 p+ H- x; A. l, f/ X; i. [    “更木队长有事请您。”

5 O7 L* _5 J+ S" ]* x3 k' L% ?. W    我依然没有接话。
; r7 @4 B$ M; I2 ^0 U( ?$ |$ \) i* O
    “雪越来越大了。”他低声说。

    “收回你的伞。”我命令道。“谁允许你叫我队长了？”
2 r0 q3 n( `- k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
) U2 |3 T  ^. J/ i7 ^  
5 G. C. W2 o- k% ]- c    “我一定会加入六番队。我一定要打败您。”
) v1 p3 Y- L+ }. _
9 o7 t. @9 M0 z+ z9 T. Z    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5 {: n3 v4 ^9 f# z
    瞬步到伞外，冰冷地嘲笑，“你还真是喜欢把绝不可能的事情挂在嘴上啊。”
/ e4 T# }6 x, R4 V3 V
    听得出他也是在勉强抑制心中的愤怒，“……更木队长请您去一下。”

6 B  n7 A- `5 p8 |8 ]. x6 h1 z0 @    “不去。”我干脆地回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更木找我做什么。那个狂人，当上队长以前就一直找人打架，当上队长了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并且只和最强的人挑战。想挑战朽木家族的清名？我不会给他机会，更不会给他胜算。

    走了几步，离男人更远了。微微倚着一棵黑色的树，我仰脸看向漫天的雪花。

0 s% r! h1 T& V) k* s$ t' T  A    “既然这样……”男人把伞往地上一扔，“恐怕更木队长他会找来的。”

3 o' Z8 ]. Z- w% R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
( R0 Q/ F& I2 W
- N7 g- ^: s9 E
* z" ^2 q% _; v: a4 m    独自一人又在雪中站了好一会。雪花没有阻碍地继续落在脸上。突然间很讨厌这种清冷的感觉。雪为什么会落下？大概是为了让人们遮住它们吧。

9 j+ A- q/ u. P. J    我抽出斩魄刀。“散落吧。千本樱。”

    千本樱如同春日的樱花，在我身边不大的空间里静静飞舞，把每一片即将落到发上的雪花粉碎。这样子，算是为自己遮雪了吗。
$ U, R5 j7 H* e9 v4 h
/ g9 h8 Z! w) v% i9 z    我听着雪花和刀刃的悦耳的碰撞声，我看到灰色的伞寂寥地躺在远处的雪地上。


& }( h  I9 H, g2 G, M" Z0 w5 l: B    下雪天的时间流逝是无从察觉的。分不清上午和下午，也没有我看了百年的朝晖与夕阳。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昏暗；傍晚就要到了。
0 j# Q+ T. ]) g' K8 d9 G
3 G* b  `: b- F4 h; C4 z' ]/ t, N    我收回千本樱。刚来得及把刀放回刀鞘，就看到远处的白茫茫一片中出现了两个人影。准确地来说，是三个。
2 `5 U. G1 [2 ~' u9 H3 `! D$ }- h  J
% h2 y8 ?8 b; D    更木剑八。草鹿八千流。阿散井恋次。


5 X+ b+ E, O5 G7 N4 u$ ]    更木站住，露出一丝微笑。“朽木队长啊，我找你一天了。”
7 q% d4 u; z, X  [* {* Y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略显狰狞的嘴角。

3 _. u$ q) \8 q2 I3 i& t+ f/ z    “不过这已经是小剑最快的一次了！”草鹿心情大好。

5 I" b1 k( n/ ~5 t) O    “是你最快的一次吧。”更木耸耸肩。

4 w! _& t9 r/ R( b: e% Y7 E" L  T9 \    草鹿撇着嘴，脸上笑容一大片，“我说朽木队长在这里，没错吧！”
$ H" a. I( C9 J. A* T+ N: R* U# X0 K
    更木对她微微叹了口气，转向我，“我来找你厮杀了。”
/ j$ j2 \% Y9 F: C4 L2 V. e
    仿佛他说的是傍晚好。

1 m7 M" n8 B$ M9 [1 v( h    我向林外走去，对他的挑战置若罔闻。无聊。
: q4 q5 t! c4 Q$ R8 d! [( D
" Z- d  L8 h! \: @% s' t( m    然而更木突然释放出他的灵压，“好不容易找到你——早就想和你打一次了，朽木。”
0 `) R: u; W! y/ U) i
8 c% @6 i/ U1 r' N4 ?" y9 O    我停住脚步，“没有兴趣。”

; n5 S- |3 ^( p. ?6 n& j8 Z
    下一秒钟更木已经拔剑冲我砍了过来。我瞬步避开。

    我知道他只是想激我战斗。我了解他这个人，顽强但并不暴力，嗜斗但并不嗜血。他今天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杀死我，不然刚才他完全可以用十成力偷袭。
$ K: [$ W. r1 G. {   
    不错，他只是想要和我战斗，因为他认为我够强。

/ ?8 p+ P# N2 z8 B    “不拔剑你是走不脱的，朽木！”他大笑着，“只用瞬步，我很快就会把你逼到绝路的！”
" P+ o9 A! I, R, K
    他的剑真的很快，每一次出手都无懈可击。而我在雪地里站了太久，动作竟然有些僵硬。暗道不好，尽力瞬步到林外的空地上，发现更木已经削下了我的一片衣襟。

    “让我拔剑？”我轻轻重复道，“所以你带了两个伙伴，好在我拔剑之后帮助你？”
) j+ a; _, d- H0 b( @& X1 X/ L, R
9 ~- _& t$ t: c: o    我冷酷地说，“那么你不免要后悔自己带的人太弱。有一个——不是连席官都还排不上。”
6 e* C6 J4 h) O/ [5 B
/ I# _0 \& [" a) e    更木嘿地一笑。“帮帮你倒是不错。那小子，心早就不在十一番队了，我怎能不知道？”
4 D3 I' u$ a) S+ q- ^
& Q# b1 v- U% F8 r! [+ ~    我一怔。不禁向男人那边望去。他双手抱肩靠在树上，我刚刚正是一直在那里出神。草鹿荡在树枝上，眯着眼笑，“小剑！小哉！加油哦！”
" y% o$ w" ]* c$ U( G
' q! J4 m9 S3 h+ P* |, d    我脸色一沉。没轻没重的小丫头。
# _3 P) b2 y' T. W% T
( D+ g4 y2 Q1 }0 C( O3 ~    “拔剑吧，朽木。你我今天是免不了一战的。”更木看向我。

7 n% w" n- H  V& y" X    我缓缓地抽出斩魄刀。

    果然正面接住更木是很吃力的。我一直都不习惯近身格斗。我不得不双手握刀，凝注心神来抵挡更木强大的进攻。

    我们一起瞬步战斗着。我感受得到更木那把破旧不堪的斩魄刀，所散发的究竟是一种多么可怖的灵压。我挥刀挡开他的凌空砍击，继而也加强了自己的灵压。

    掌握了千本樱以来，我就不曾再进行过这么原始的斗争。只有两样：刀与灵压。最简单的，以刀刃与实力之名。
( c, g* T$ ?. p4 y( Q2 T
    我其实很敬佩这个男人，更木剑八。


    “你走神了，朽木白哉！”更木大喊着，我们又一起跃到空中。“我要动真格的了！”

3 ~! n8 O8 r  [4 \, r: w; Z    更木左右手一齐握住刀柄，他的灵压又提升了一个可怕的层次。再没有雪落到我们身上了。我竭尽全力抵挡，偶尔觑出空子反攻。我得承认，论战斗，更木比我强大。
! d2 h5 z" i6 {- C2 z& H
    “万解吧，朽木！不然你很快就会受伤的！”他警告道。

8 P2 y% u( m: {+ {. R) [% o    我知道。
( g3 k' N- b) X9 a# L; O
: g& ]% ~9 g% R# l% ]# m8 x    但是当斩魄刀抽出时我已经下了决心：与更木剑八一战，决不使用万解。或者更确切地，七个月前在那个夜冷沙热的战场上，我就下定了决心：在那个男人变到足够强以前，他决没有资格见证我的万解。


" m0 v6 G; J" g8 v    衣襟又被削下一片，这次已染了微微的血迹。我神色全无变化，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手中的刀。很快右肩受了伤，我把刀换到左手。

    更木显然有些困惑。“为什么不万解？”他跳了开去，看着我大口地喘着气。

    我没有回答，举起斩魄刀，瞬步向他斩去。

- \  Q3 m' ], G! _    我接连地受着伤，都不是很重。我知道更木在刀下容情。这不是他的作风，他打得太束手束脚了。我吼道，

- j# N0 P- a% h6 L    “不要有所顾忌，更木！”
4 w: A; ~9 X1 c- C+ h4 Y
    他又一次减轻了斩击的力度，“为什么不万解！”他在风里质问回来。
6 n4 L  k% Y& r- N
4 x% a( I# V) F) n. Q    “你是来找我战斗的。这样正是战斗，要万解何用？”
. d! Y1 O' G# u2 C
    更木微微睁大眼睛。“哦？”他轻轻说，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不错，这便是我的战斗！那么如你所愿，朽木！”
- n$ y6 l2 @, x/ |* B
9 g2 d( U2 L4 n) m6 }    然后我再也没还手之力了。更木的速度已快过我的瞬步，他的刀锋使上了全力，而且直逼要害。对更木来说，战斗的结果正是死亡。

. h, U6 D  o8 U  }( J  r4 p/ f/ I    伤痕一处接一处地出现，我知道有几处已经深到了很危险的程度。更木疯狂的灵压让我微微窒息。我依然进退有度地战斗着，每一击都狠狠地使出全力，但是我知道离倒下不远了。
" `  f. c: T3 N
    好像身侧正是草鹿坐的那株樱树。我恍惚中听到她喃喃道，“小剑打得不开心啊……小哉为什么不用万解呢……”

% K$ H& n' V9 D. N* o    我没有听到男人回应她说了什么，因为我和更木又瞬步开了。
$ E* `8 \8 t4 |; i1 t
    我是有意识往他们在的地方去吗？我并不清楚。如果是那样我将会感到耻辱。然而我再一次突然听到男人低语，“队长还真是……”

    真是什么呢。这一句已经又消散开去。突然省悟过来，他的队长，是更木剑八。自己被他无聊地喊了两声队长，就糊涂到这个地步了么。
$ P# p; `/ ~/ B% Y' H5 k
    更木突然停住了刀。“不打了。朽木，看来我今天找到你是个错误。”他撤身到树下，草鹿跳上他的肩膀。
" s7 R  \1 N; o% `( y* E6 k% ^1 x
    “回来。”我没有收回手中的斩魄刀。
0 y: `1 ]1 l* A' ^0 M- F
# f. n. B5 E( d0 G    “咦？小哉还要打吗？小哉你已经受了很多伤啦，快回去处理吧……”草鹿眨着眼睛。男人站在更木身后，正好被草鹿挡住了面孔。

    “战斗不是这样结束的。你居然会在把对手杀死之前停止战斗，更木？”几十尺内的积雪上到处可见我的血迹。
1 L, ]7 _6 n2 H7 C9 J4 a6 C
' C6 L( M+ h% L0 W8 S5 \0 H) J    更木露出一种了然的笑容。这使得他左脸上狭长的伤疤微微扭曲。

    “朽木，”他用惯常的嘶哑嗓音说，“也许对于我来说，战斗只是这个样子；但是对你来说，战斗并不是这个样子。你不必逞强的。逞强这种事，还是让我们十一番队的人来做比较好。”
6 i; j+ o. _/ O) M9 c% V
  k+ E- n. w7 M) o    那个时候我以为他的意思是，朽木，你的战斗包括万解，你本可释放斩魄刀。不必如我一样，只是厮杀而已。
5 q& W+ h/ n: ~
    但是后来我想，其实更木他是明白我的，如同我明白他战斗的生命一样。更木是在告诉我，他的战斗是单纯的，只是因为热血。但对我来说，有许多复杂到我一生也想不清楚的原因，还有羁绊。
) ?# h- J; M; z* J! E9 u1 f
) |5 b3 G) b2 f7 f- A; a7 I    纷杂的在意吗。
$ p# K0 t$ ^7 \4 X3 r2 J. X
. p/ j4 Z6 W* \    就好像这一天，我在雪地里站了十几个钟头。我出于某个荒唐的原因不肯使用万解。心里最隐深的角落有着一个火红头发的身影。而偏偏那个身影正立在战场边缘的樱树下。
* i, V7 H- \. W( k
) O6 r8 B: J) k4 D五

5 j2 }* {5 y& s* E3 P# M6 L; T    我一直都知道，那个男人有一个最在意的女孩。朽木露琪亚。他陪着她渡过了在流魂街的童年，就连真央灵术院里的学业，也是他们成为死神的约定。收养朽木露琪亚的那一天，他叫着她的名字莽撞地闯入议厅，在看到我和另几个瀞灵廷高层人物后刹住脚步。他怔住了。我从他身边走出议厅，我的灵压下是他的震惊与手足无措。
& j+ @1 G+ W+ A. U
* e1 O5 j6 L) ~2 Q. d, q    很多年以后，我想，如果那时我没有鬼使神差地有意释放自己的灵压，那么是不是这很多年，就会是完完全全另外一个样子。
3 Y$ ?0 I, T; O6 F7 F9 _  ^+ ~
+ w# Y, D, D( F, M6 `
    和更木打了那一场后，我更是常常沉于恍惚。然而没有人看得出我的心不在焉。因为他们都离我太远了，他们眼中的朽木白哉依然一丝不苟，严于律己，永远只挂着同一张冰冷的面孔。

1 i5 i4 A0 K0 l' v# I$ x    几十年很快过去。比我原本想像的要快得多。


    有一次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无意中听到楼下有人在议论着他和露琪亚。
  h3 X. P! q, q( r2 M5 I
+ U* \; _3 d, w( z    是三四个年纪不大的死神队员，不知道是哪个队的。

! f8 X- B4 B0 W2 D    “阿散井那家伙还真是运气好，原本一贫如洗的玩伴，突然就成了大贵族的妹妹……这可不是随便能碰上的事情……”
  r  ]/ E4 r& B3 N9 p) o
    “是呀。听说他对那小姑娘还真不一般呢。……如果要是那样，朽木队长还不得对这个妹夫青眼有加？怪不得阿散井一直闹着要加入六番队，原来是要高攀啊。啧。”
. A' w" ]& R# A
    “可是我听说朽木队长对这个妹妹不怎么好的呀。”

    “那只是表面上罢了。老山太那家伙可一直赌咒说，露琪亚和朽木队长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
# f5 r: b, f( l; @- b" o
    “朽木队长有妻子？”
$ `5 x6 h1 M- o2 t- Z5 I# R, f5 t9 E
    “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早死了吧。整天对着张和自己亡妻一样的脸，能不另有想法？”

  y/ j8 b/ j2 d( Z  p' [    “啊呀呀，那这样阿散井难办了，朽木队长可是劲敌啦！”

    “瞧你说的，他们是兄妹啊。”
( j0 N9 X+ n; e9 A  ]9 c
    “又不是亲兄妹呀。你说朽木队长干吗要把她接到自己身边？事实明摆着吗。”
4 V9 N  l1 V" J
    “哈哈。”


) R$ ]6 a7 L- g    我发现栏杆的柱头几乎要被我捏碎了。


# n# V6 }2 `# L5 @3 e! u    在这二十年里更木剑八对战斗的兴趣一分也不曾淡薄，然而可以让他追寻来战斗的人越来越少，最近几年他更是一次也没有出过手。他倒也不觉得遗憾，戴上眼罩抑制住灵压，整天背着草鹿高声叫嚣着无聊。
' a. c) h, O* [5 [( W- _5 ^' @( B   
    其实这个人身上，是一点点杀气都没有的。

    所有人都畏惧我的能力与性格，他们说我太过孤傲。更木是不怕我的，他总是能大大咧咧地和我搭话，哪怕我极少回答。
8 Y; e, f! V3 m4 c6 k" c
" e" X/ }7 m$ @7 ^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在每月的十一日深夜造访朽木府，唯一的目的便是拐走几坛父亲早年间埋下的浅樱酿。我了解这种酒的清浅与华美，却从不肯浅酌哪怕一两杯。正如我深明千本樱的芳菲与残酷，偏执地只在不得不用的时候才万解。
" x- F. C, t# ^& U5 s( d& @
9 f( r1 m8 i! J" Q    距离我们那唯一的一次战斗已经有二十年了。
/ R- {/ j5 j1 S  d
. s3 x8 w# o/ m9 w  G    更木和我坐在朽木家辽旷的庭院里。他把酒坛翻过来，看着最后的一两滴落入酒杯，无可奈何地摊了摊双手。
. s) O! x9 r+ \6 B% W7 {! c' s6 A
    “朽木，这坛怎么这么快就见底啦？”
5 K( b; S5 r$ w% ?* I* Z9 n  C8 J
    我平静地望向中天的明月。
" Z% Z# b; @$ b1 F
    “切。”他仰头一饮而尽。“我这么些年，也喝了你不少酒吧。”
" b; N+ F: h4 m* ~
    他早已习惯我的不加理睬。能出来陪他就够尽了地主之谊的了。我虽向来不与人交往，但难得有人愿意登门，看在这个狂人又可以算是父亲在浅樱酿上的知音，我倒也情愿坐在他身边等他喝完了。

    最初只是勉强陪一陪他，后来竟成了一种习惯。每月十一日夜里，我可以放下家族中番队中的所有事务，在夜风中站着，闻着身旁浅樱酿若有若无的气息。

  r) ?7 z, s* Y, K( c# a* S    “朽木。”他极少指名问我。我转脸微微看向他。

    “你真的从不喝酒？”

9 q2 }* z" z+ X" R) J% W0 S    我摇摇头。“只是不喝这一种。”
6 V: X: \* U/ v8 y7 N
    更木若有所思。他换了个问题，“那，还剩多少坛？”
# b: ^* K! d2 ~
" `2 ^7 h) k( p- a% y, k- E    “不知道。不是从来都是你自己去挖的吗？”

    “啊？”他一愣，“可是它们并不埋在一起啊。”

    我忘记了，在那几百年间，父亲逐坛地酿酒，逐棵地种着樱树，然后一株树下至多埋上一坛。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麻烦，又从不留下任何标记。但是父亲只是大笑，“闻得出的，做什么记号！谁想挖酒啊，就得先给我的树松土！”

    所以如果不是更木，恐怕父亲的酒将永不见天日。喝完第一坛后，他竟就能精准地判断出哪一株树下有酒，哪一株没有。不过没法知道总数。
1 s3 D( r9 g% }5 ^
    “哦。”我淡淡地说。“那么你今天都挖出来吧。”

$ r/ T% n5 x! F( r. b9 g    朽木咧嘴一笑。“这个真的比找灵压容易多了。”话刚说完他已起身奔向樱林，“幸好没带草鹿那小东西来！”

6 x$ ^3 S, r% o, x' ^- o5 l. u    更木很快便回来了，手中仅仅抱着两坛。他嘴角不高兴地一弯，“我就觉得这酒快没了，没想到居然只剩下两坛。”
8 j- w9 q7 \3 E' w
    我看着他把坛子放在草地上。有新鲜的泥土与凋零的樱花的味道。
" f" h6 Z  c' {+ h
    更木伸出他伤痕累累的左手，覆在坛子的封印上。突然，

    “不喝了。”他喃喃道。
, ?# ?: X. j$ a$ N' C: L3 o3 |
4 Z  a# r: A5 @' |! K    我抬眼看他，“没必要为我省。你已经挥霍了七年了。”
, z5 ~. h1 {; l: N( ^7 h' S" b* o
    “省？”更木笑了，“我想我只是喝够了。朽木，”他转过脸，“你也是。”

2 b! Y0 m! A( }2 j    我扬起眉毛。

* @: _& C: I7 ^5 Y7 G    “你一定也喝过，而且最早还喝得很多。但是有一天你喝了某一杯后，就和现在的我一样，想，以后再也不能喝这酒了。因为这酒太难过。”更木悠然道。
& s5 B3 g( x% x4 Z% {6 }
    我别开脸，心里有些微的吃惊。

    更木对我的默认并不揭穿，“不喝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了解。这酒的味道已然铭记在心，哪怕再尝一口也会引起许多回忆。”

0 o+ |6 h" [1 M% W    更木的声音里是嘶哑的平和。“喝了这六年多，今天总算喝够了。真不明白，我这样的人，如何会有忧伤？又怎么会被区区酒的味道拉入这漫长的心境？或者，只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太久了，朽木？”

    我没有接话。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我想这个与喝酒的人是无关的，一切都只是浅樱酿的魅力与个性。
! z* E! y; r2 v8 U
! o8 k& n1 ?: p+ Y" ~) P    “不喝了不喝了。”更木露出一嘴白牙，重复道，“我会尽快把这酒的味道忘记，还有很多场架等着我去打。但是你，——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朽木，这一点你不如我。”
+ y# X, \/ `: g
    我没有理睬他的胡言乱语。
% j0 s0 r# A0 s( l. h
: Q$ j0 a7 n9 f3 g) i8 u+ P    “这两坛，我带回去。”

( f. M: `1 z6 b9 y! X4 o5 u    我也站起身。“可以。但是不要给别人。”我警告他。
3 t# u3 \& Z$ c( z6 l& @8 N5 Y" }
    然而更木又笑了，“真是真是。啊对了，阿散井现在已经是第六席了。三十年来看着那小子过得这么辛苦……为了打败你，他可是赌上了自己全部的岁月和自尊。真是彻头彻尾十一番队的人。”更木居然叹了一口气，我不能不疑心我是看错了。
. H- F' Q+ l) r) Q8 l  F
    “与我无关。”

    更木看向我，他的直发刺向夜空。“朽木，你是不是一直在等他。”他几乎用上了和战斗中一模一样的肃穆的神情。

    我冷酷地开口。“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朽木。你要知道，不能把你生命中的一切都看成是你的千本樱，或者你的浅樱酿。这两样，都被你弄成了太接近死亡的东西。”
) r7 N  L# W( L% @' j) D+ r# _
7 h# s" x5 Z- q    他没有再看我，直接离开了。

9 l- ^! ]. b- Z* B; h* |6 R" L) B1 w    我想到更木刚才提到的那个人。一直在努力，以我为目标？以为只要自己不断进步，终有一天就会超越我么。
+ j2 o+ S1 p2 s  [2 X- {; w+ e6 q
* z3 W7 d9 ~0 h% E2 |' z) u- b    这太荒唐了。因为就在上个星期，我刚刚完美地掌握了千本樱景严的歼景，以及白帝剑。

+ g, j% i& C! }' @0 j  v# x
( h# U: M" ^& A6 w1 H" K, S  v/ B六

    本以为更木从此不会再踏上朽木家的门，不料接下来的那月十一他照旧来了。那时我正在自己书房里，读着朽木家族典藏的最古老的史籍。

& r( O" L4 ?. I- e5 R# o4 \. A4 w    更木走过来，神情深不可测，“朽木，我把浅樱酿给一个人了。”
2 r$ T0 K  f' ?
    我微微不满地看他一眼。

    “是阿散井恋次。”
$ n7 T8 G; {  H( V/ ~$ z0 R' N
( u9 I! M# [, u9 _3 u+ Y3 p    如果不是我一向自制，恐怕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就要把案几上的清茶斟洒了。
2 `9 k5 z' @5 [5 F3 Z! F
+ a8 |9 n! t  W0 ]8 b- _    “他只喝了两杯，就无论如何不肯喝了。”
" z0 c. f0 Z/ _/ b! b
& R4 D3 |5 \2 m! w# `    这个情况让我难以想象。我嗤笑一声，“脆弱到只能喝两杯？更木，你可喝了算是整整七年。”

8 r. O+ e( e+ k7 A' J8 x    更木继续高深莫测地看着我。

( S/ a5 X2 i+ ~* E/ l    “喝第一杯时，他还在笑着拍旁边斑目的肩膀，说‘没想到打赢你的奖品就是这酒啊’。”
  O3 m& }5 g5 |4 ?! ]
    他已经可以赢十一队第三席了。

    “喝第二杯时，他哭了。”
' [, k1 V& P* _1 _" k  `
    我一动不动地与更木彼此对视。

3 x$ m6 q8 Y7 f4 ~7 }3 S% D6 }    更木继续说，“因为当时我对他说，‘这是朽木家的浅樱酿。’”
5 Q: ?7 @( M+ q6 S) x
8 [4 x; D: i' a, F- P  J: B0 v9 L
    我手中的书落在地板上。

$ \( c9 d8 w8 C  h8 Z# i    “然后他就捧着那杯酒，不出声地哭。我和斑目倒还好，凌濑川可是被吓了一大跳。我说朽木，阿散井他没有错，他对你——”
/ T1 N; A) W5 ?8 h% `5 J" S  a
    “够了。”我俯身拾起泛黄的古书，平静地说，“我来告诉你那是对谁吧。是我的妹妹，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朽木露琪亚。他恨我把她拐入了豪门，致使他们不能继续某种两小无猜的日子。你是不知道他们早在流魂街就认识了，所以才有了这么多乌七八糟的自以为是。”
/ s. I0 o( K: d0 I+ \9 i
    更木震惊地看着我，我无情地继续，“更木剑八。我说过不要把我的酒给任何人！”

    更木毫不退缩地看向我。“我承认，我不清楚阿散井究竟是在关心谁。但我知道他是想打败你，而你却一直在践踏他的自尊。朽木，你不能否认你自己——”

; j( k/ @9 \5 M    “我否认。”
* X/ P. k9 [  c$ H$ c
    我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已有了一丝威胁。
2 ^- x" Q" |- d+ ?# s3 k0 u
: X. I2 O- E6 W* a% W    更木退到门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Q0 X8 {/ H6 ]
$ V' v- l& Z% q9 g) K七
+ L+ _5 A6 R) d& Y' o
% _$ v5 T1 t; Z' b1 S* \    我没有想到更木剑八居然直接从山本总队长那里签到了任官状，就在提月死后的第三年。这个时候距离更木喝尽最后一坛浅樱酿，已经过去了十二年。而距离我收养朽木露琪亚那天，是五十年。清晨，从地狱蝶那里获悉了他翌日便正式上任时，我惊讶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午后露琪亚来请安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点点头就让她回到十三番队。
0 {; f' N7 C8 y3 v$ p: Y. N; a0 B
  I7 O. T4 h5 E4 j1 J    “等等。明天我的新副官要来了。”

    露琪亚像是很惊讶，“兄长，这是您的公事，不必麻烦让我知道的。”

    “不，你要知道，”我看着年轻的女孩，“他是十一番队第六席。”
3 ]# j7 p0 C1 C; D' a# V. i( D  x) g; J
; r" P4 s( J2 z4 D    “恋次？”露琪亚睁大眼睛，“我好久都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也许是这个名字。还有，浮竹说，你要到现世执行任务了。”

7 H+ P: i% L* g1 r9 ~    “是的，空座町。”

    “那么，平安。”

    露琪亚对我欠了欠身，慢慢地退出房间后，一溜烟地跑了。怎么，那个男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青梅竹马，自己官阶的大幅提升？
" C0 `/ P, J; ~/ W0 F) \
    事情到了现在已经不可挽回了。我说过我不喜欢对上级的命令说不。那样太惹人注目，太没有意义了。何况在多年前对父母的誓言里，我说过我将不再逾规。

+ c: H% H: U' T0 R& \( k
    第二天男人来得很早。

$ n$ ^5 R" H4 R, d& u! F    “队长早！”我走进办公室时他已经立在门口了。高高的个子，毫不犹豫地鞠着直直的躬。
2 A0 Q8 x8 I' }4 _. F
) s6 Y8 q9 J3 u# H! `6 Y6 y3 {    我目无斜视地直接走到书桌边坐下。他跟着我进来，拉上门，然后便不知道该站在哪里。大约他不想把第一天搞砸。

    过了一会。
$ v1 I; G3 C3 F, u* g; {9 r0 p
    “队长，请问，我应该做些什么？”
  K- f; C; }2 N! R* _) P: [- B, D
    “什么也不用做。”
1 u) e, s& ?, p- B
    “可是……”
3 u' a. R/ S. f
    “一个好副官的标准，就是让人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我冷酷地说，“我恐怕你是多余的。出去。你的办公室在隔壁。”

    其实我并没有说实话。我以前不是这样对待提月的，至少不会不给他布置工作。可是对于这个人，我只是想让他从视野里消失，因为他会让我心情不安。突然想到更木的话，他认为我是在用最极 端的手段，让千本樱与浅樱酿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但我不管这些。
  
6 y7 b7 l; |2 J: q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说，“队长，您是不是还在责怪我以前的莽撞，那样缠着您要加入六番队？”
7 `; u4 ~. V6 {# q0 A4 Z
7 j( h$ L  v8 g2 s1 F1 \    我依然低头看着卷宗。

: h$ ~' J) H# t$ u. r$ R% }    “以前的事，对不起。”男人说，“您已经是我的队长，我不能和您有私怨。但是队长，我的决心依然没有变。我一定要超越您！”

    我提笔勾掉资料中的一处，任由男人自己说着。
# n+ ~1 M7 s# L
3 L: N. u9 C5 E3 A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私怨？”我冷笑，“一个辛辛苦苦在护廷十三队里向上爬的小子，会让我记恨这么多年？如果说是工作的事，那么，我习惯没有副官。”
! l4 \% P+ k4 Z
    “出去，以后不要让我重复任何一句话。”
% y* r( \8 m! e9 |2 `9 L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 E4 V2 Q( ^7 X! H! c- t    他咬紧嘴唇，默默地行了个礼，然后走了。
$ L: x# c4 m& a: b3 C8 F
* `4 ^$ ~, B3 ~6 v5 C9 V' q    就在那个瞬间，我以为在他的眼睛中我看到了浅樱酿的忧伤气息。可是我看错了，因为事实上那火焰一般的瞳仁中只有不服，挑衅，还有怨恨。
$ l+ X# B, m5 S- Z) t

    就任两个礼拜后，男人在一天上午过来敲我的门。

    让副官隔着门汇报事情实在太荒唐，我不得不让他进来。
. G7 d7 ?3 k2 V5 Y
. X& x0 i1 t* J    “队长，今天下午按照惯例应该集中全队进行斩魄刀始解训练，并进行五年一次的席官重新排序。”

1 j5 \& p, M" P) D' I: w3 ]! D    我放下手中的笔，“始解训练就免了。你来的前一天我本人刚巡视过。”
& }: b( }/ J3 ]4 S1 Z! Y
. P/ h9 [( @# p& q) Q  h# _' P* Y8 \    男人的脸变白了。我正是要让他知道我对他的不信任。
* K5 d6 H3 D& x1 P6 U
    “倒是席官排序，有必要重新来一次。关于你的席位，我认为有必要商酌。”
# X& {) g0 ]% D3 u* q
  u" M- M" R. s% Y! @: ?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我继续说，“六番队原席官共有九位，除此之外，还有五人较熟练掌握始解。规定是，如果你要想排上第二席，就必须不解放斩魄刀，击败另外十四把始解状态的刀。”
! e2 h6 [9 _: P3 B, R  ~3 A2 `
    我在挑战男人的忍耐程度。没想到他居然对这临时规定受之泰然，“是。队长，下午您会到吗？”
( f' m+ v6 h* l% `: m' j8 h2 N. V
    “不去。”我干脆地说。

    男人转身默默朝门外走去。

    我感到一阵无名的愤怒。然而我知道我脸上的表情不可能有一丝变化。

) X9 l4 s4 ~' V* y# c/ [4 k. }
    第二天凌晨时，正站在卧房窗前的我被卯之花队长请到了四番队。
/ c) G1 D9 ]/ y# k% z# z6 v0 d0 r
    “朽木队长，原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搅您。但考虑到阿散井君他是您的副队，我想还是让您来一下比较妥当。请多原谅。”温文尔雅的女子彬彬有礼，让实在不想允诺的我竟然无法回绝。

  s6 l6 p" v# p    我沉着脸跟着卯之花走进空荡荡的护理室。她走到他的床榻前，伸出手去接替了一个队员正罩在他身上的柔和的蓝光。男人紧闭着双眼，火红的头发散满了整个枕头，一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 G; y1 t* r/ I    我冷酷地打量着他。果然是太弱了，不知道这些伤是由多少位席官留下的呢。我想绝对不超过四个。只击败了三四个席官，就倒下了么。

    “情况不是很好，朽木队长。”
1 S9 r& L' l+ K8 k& y- _1 ]
3 a) b$ d- H$ V7 Y6 ?8 x: c    我没有开口。

1 Y0 Q! f: j/ T7 h+ k, f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阿散井副队长被队友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手里紧握着这个，”卯之花指了指墙边立着的一个东西。“是他的斩魄刀吧，为什么要弄成这个形状？”

+ ]% a8 R1 e" s$ p5 Q    卯之花认真地微笑着，“听说过斩魄刀在手杖里的，没听说过弄成这样的啊。真看不出来阿散井君是这么可爱的人啊。”
" K6 v& f) v& y9 T
    我顺着卯之花的手指望去，然后我的右手突然捏紧了。

# [3 |6 W$ `) C; y+ ]9 `. Y0 ]    是一柄灰色的雨伞。和更木战斗的那个雪天，他为我撑着的那柄伞。然后被他丢在雪地上的伞。

    他把斩魄刀放在伞柄里。战斗时再用灵力把它还原成斩魄刀的模样。从什么时候开始？难道仅仅是为了这场排名的战斗，他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死去的战斗？

    可是……我不是……不是把那把伞找回来了吗？

  |  z! ]  H* i
    我没有跟卯之花打任何招呼，转身奔回家中自己的卧室。那时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在使用瞬步。
6 t+ z: ~2 U5 B9 D% h% V; v' K, i
    我拉开门时侍仆正在擦着书桌。

4 f" Z; `% z* M4 ?    “出去！”我把他吓了一跳。

    我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掀起枕头，拉开床下的暗格。

    灰伞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 t2 F1 c! y8 N( D, o    我低头嘲笑自己。

    他如此看重的那把伞，并不是那个雪天，后来被我用千本樱代替的那一把。

* ^! U; E/ Y0 w8 c# t- a. Z! ~2 o: a    他放进斩魄刀的是究竟哪一柄，和谁一起遮过雪雨？
; r/ l2 D, H3 U0 X0 q" ~7 W
" ^' Q5 i! `6 d7 I4 }7 X7 f! O    谁知道。
4 |! j: D8 O5 I, d' j1 D7 h3 J
    我仰面躺在床上。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 r/ `& C5 h$ p; V2 o, E3 B
5 [" R: D/ h# g! U+ }4 c0 j
+ _8 ^  E  s' X( g9 T八

! y! }3 ]; X, M    尽管一夜不曾入睡，清晨时我依然按时到达番队处理事务。中午，地狱蝶找到了我，我听到卯之花疲倦的声音。
' A. f6 c2 H* e6 U6 m* p
% b- `: [! P+ E    “朽木队长，阿散井副队长已经脱离危险。您可以放心了。”

    我在心里暗自冷笑。放心？我还在想要不要抓紧把他的队籍调回十一队去，省得不得不在六番队的墓地里埋他。

    接着花沼来报告前一天的排名战斗情况，他小心翼翼地说，“队长，这是昨天的报告。”

    我突然很不情愿看那份报告。“说。”

8 ^  J# s7 q$ C7 B6 [2 K- y  S' x6 t    “是这样，阿散井副官没有解放斩魄刀，保持未解状态先后击败了第三席花沼盛，第四席田由渌，第五席敏次西寺。在对战第六席原村音枚时，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其倒下时不曾承认失败。”花沼说到自己名字时非常坦然。

    “那么就把他调至第六席。你们四人，席位各提升一名。”

/ x- g# u+ |) [    花沼站着没动。突然他深吸一口气，
& q8 ~* v. X9 s$ @' f
    “队长，这里是我们四人的联名书。”
4 Q% p* H( m* _. [
    我冷冷地看向他。“没事就走吧。”

    “对不起。可是，您不能把我们的席位放在阿散井前面！”

    我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这么得人心。
- l) p( m1 j0 P" c6 {
6 ?- Q7 C& x- @$ Z! [' h: H    “这对他不公平！您也知道的，他没有始解！他很强，队长！”
+ d3 i2 A$ V: u- H7 Q% x+ ?' Q
  x3 @" Q4 C' A: g& I    “有多强？”

    “强到可以做您的副官！”
& H, x& i7 ~# S
    “我的副官？”我逼视花沼，“既然是我的副官，那么就应该由我来决定，他应该强到一个什么程度。而他现在的能耐……花沼，那离我的级别还差得很远。”

    花沼语塞，然后，“您一向爱护下属，队长。可是对阿散井副队，您真的……未免太过残酷。”
) @6 Y/ h" j/ o2 L" u
4 _0 d2 ]4 `& p+ Q    他和多年前的更木一样，转身坚决地离开了。
" e1 b+ K7 X) f5 m- m$ s0 }. I
& J+ ~; z0 u- ^& e6 d! ~: T
' J2 `. C" y% T, E$ g3 `九
9 B- `" A1 K2 w7 x   
    四个月平静的日子过去了。然后，我接到四十六室的命令：去现世带回朽木露琪亚。她犯了重罪：逾期不归，并且擅自使人类拥有了死神的能力。上级命令我带领副官，夺去那个人类的能力，并带回露琪亚接受审判。
$ p6 k$ T1 [& V. E5 B/ T& ^, u/ ^
1 S1 P" V+ q5 F9 Y7 D8 i3 G  n    我有些不安。市丸银一天之内三次和我擦肩而过，暗示我等待露琪亚的将是死刑。那个时候我并不相信。
/ }* u2 ~2 V2 W; a, O' E
    到达现世的时候是夜里，我看着他拦下露琪亚和那个少年。
/ G0 ~- g+ B) p5 ?' w
    他用一种讽刺而心疼的语气和露琪亚说话。露琪亚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看着我。
: V, X" f9 c' W2 {& x
    “恋次……兄长……”

    那个少年毫不犹豫地迎战，露琪亚叫他“一护”。我没想到橙色头发的少年在吃了蛇尾丸的几次亏后，竟然无意识地大幅提升了自己的灵压，战斗力也随之飙升。他是下决心不让我们带走露琪亚的。

2 p# x9 C+ c5 F/ B# X) G    接下来他赢了护廷十三番队第六番队的副队长。

, q/ o6 Z7 v" c* i% o$ X    然而到此为止了。
2 v& R! P# N" R2 R
    我出手斩断了他的魂唾。就算勉强保住命，也绝对会丧失死神的能力。我没有意识到这与那个人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要求加入六番队时，我用的花闪分毫不差。
$ h% k2 X) s3 }! Q( ^
    露琪亚恳求我不要杀那个少年。她凄厉地命令他不准追过来，否则她永远不能原谅他。
  j$ w5 |+ `8 N# q
# C$ z5 R* k. x2 ]- d- H    我们三人回到了尸魂界。
( ], S* T  @' j: v
* C. L( v% h! q, F+ b
7 q" R" |8 Q6 a3 c    当得知露琪亚真的被判死刑时，我身后的男人摔落了手中的文书。
; q4 u/ `  |1 U3 T# y
0 x8 P6 T3 _! s- @( ^    “他们怎么可以——朽木家族的养女，何况她并没有犯下要用双极处置的重罪！”
3 g/ x; @! H% v. W) S% `) E( n
    我面无表情。虽然我心里是迅速弥漫的迷茫。果然，对绯真的允诺，对父母的誓言……还是抵触了。
# l# B: k3 q1 r0 n1 |$ }( |' }
    他恳请我想办法。“队长。露琪亚……您会有办法的，是吗？”
/ k: q& m' J6 v! s
    我定了定心神。我不能质疑四十六室的决议。驳回是不可能的了。

    而我，会去救她吗。爱护我的父母，崇拜我的绯真……我给自己下了两个无法逃脱的樊笼。在心底里，我不愿辜负任何人。我只是想平静地过我的日子，让埋于尘土的故人都得以心安。然后我说，
: x8 |' G8 ~8 @6 ^4 k: L“我没有办法。规定是要人来遵守的，不是用来破坏的。你要去救她？”
* H+ p* F9 @: C# d+ V) D) t5 t# p% {
& Q& P, S$ b- |7 Y7 p2 G& c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

    “也对。以你的水平，大概连忏罪宫的三百尺都进入不了，就被人打倒了吧。”
/ F1 j$ J5 c7 j" m$ D4 [, K0 [
    我知道，我们的心里都有着一道底线，那底线就是瀞灵廷的法规，自我们出生起就理所应当要遵循的规定。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我们都知道，不能那样做。

    然而我突然想到，他出身于流魂街，而不是如我般在朽木家族的高墙深院里，生活到现在。他一直在向更高的位置努力，而我则早就端坐于顶峰，从不看一眼脚下。那么，他心中的循规蹈矩的意识，是否并不如我心中这般根深蒂固？

    我留意了。
1 f# V( u5 z7 r% l) B$ P
  o- J5 O; W1 S$ Z  ?: a4 z
) ~/ {+ n7 f- f" N8 h3 Z" C; z( k    十几天后，旅祸降落在尸魂界。是那个少年，黑崎一护。
1 j( _2 [2 ~! x! c
    黑崎一护打败了斑目一角，打败了更木剑八，打败了阿散井恋次。

, s4 n# G9 h  @# u& R    其实当他被黑崎一护打败时，我正在不远处。我冷眼望向他的蛇尾丸，虽然在咆哮，却很多破绽，并且决心不足。

' R0 k# C5 J: b1 |4 E5 B    黑崎一护要比他强得多。刚刚重新获得了死神的能力，挥舞斩魄刀尚未超越一个月，就来瀞灵廷践踏死神的尊严了吗。
1 I2 ~" m  [( ]1 B
6 F" o* W. l  F7 P3 [  _  p8 u    最后他的长发又一次散落下来，我看到他落着泪，歇斯底里地低吼，“都是我，都是我才让她离我越来越远的！是我啊……”

    然后他请求名为黑崎一护的少年，救出露琪亚。

; w! L3 C( v- K! q5 j    我沉默着转身离开。我知道，那一天不远了。
8 t; |# S+ H; V* |3 r- b1 Y
: Y- Y! a+ c8 o    恍然想起三十年前，更木说，你一直在等他。更木还说，你不能否认你是为他而继续担任六番队队长，为他而散落千本樱，为他而拼命遗忘浅樱酿。你甚至在为他而让自己更加强大。

    那个时候我打断了更木的后半句话，然后我否认了。

( }" g' q, ?# |$ E) {1 M- `7 k    但从现在起，我不再否认。最近的事情着实太多，每一件都像无数刀刃从内而外将我撕碎。

  h  P; ^4 h% X. l( Y% J
0 Q4 ]. i6 T% i9 r% D    其中有一件，便是露琪亚死刑执行的日期越来越近。
/ m& Q$ P( t9 v/ U0 R
2 A( [8 J) V" \4 ?8 {& _& V8 l
) ]. v2 A' m. G. d5 b6 [十
   
    那一天我立在忏罪宫的外围柱上，独自等待着。

! p0 e( K! T) q$ |    果然，他来了。我不再压制自己的灵压。

9 E7 k6 F" {' ?    男人如五十年前一样，咬牙怔在我制造的氛围中央。冷汗顺着他瘦削的面颊流下。他到底明不明白，他不可能救得出露琪亚呢。

    他僵硬地抬头向高处望来。我居高临下地问，“你要去哪里？阿散井恋次。”
; I" C/ s7 F) S* c, F+ f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握紧拳头，“我要去救露琪亚！”

    “不行。”平淡得仿佛我和他都在办公室里，我只是在驳回他的某项提议而已。

    “我要去！”

; c" d# h: v+ ?$ ~2 H    我望向他。我知道，他很快就会说，他要为了露琪亚而杀了我。我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自己喝的那最后一口浅樱酿，难以忘怀的苦重又漫上心头。
$ t. @; B% R0 w* Y  o
' {6 x8 Q9 K2 U0 A& H* h' q    “无论如何，您都不让我过去吗？”
- L3 d) w) s* D- K6 i
    “我不会说第二次。”我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直接瞬步到他的身侧，拔刀，准备给他威胁的一击。
: ?( o( p6 A5 X% f
    他反应很快，立刻扬刀架住了我的刀锋。我轻轻后退，宽大的队长服在风中微微鼓起。
0 W! L' ?5 j* J' T, F, l& C
# E, Q' Y  D: \1 F    “闪花。”他表情冷漠地看着我，眼神中却有一丝得意。

    我略微分神。我从未提过这个招数的名称，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 Z$ G4 n1 |4 U3 E
    “一种加上了旋转的特殊性瞬步，可以迅速地移动到对手身后，从而刺穿及破坏对手的索解和魂唾。我已经看过好几遍了，这是您的拿手招式。我的头脑早就从理论上能够捕捉您的动作了！”他扬声说道，“现在看来，我的身体终于也能跟上您的动作了！”
; L' D% m7 C! ?& U6 N  X
" y6 F/ J/ y# l1 w7 w9 d    “朽木队长，您的那把剑已经无法杀死我了！”

    “真是会耍嘴皮啊。”我的眼神开始变得锐利，“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这点程度就以为能凌驾于我的剑上？” 我面无表情地将斩魄刀举至胸前。
9 h7 X# g( L8 r
    “散落吧——”
. C$ S5 Q+ E% v1 W; i# s& S
& z3 g! |: I3 M, B' t    他没有等我说完，便冲到我面前。刀锋相碰，我的剑被撞偏了；他阻止了我的初解。我看进他殷红的瞳仁，离我是这样的近。
+ _6 d- z, C1 \3 C$ S. C$ `7 R3 O
    “我说过了，您的那把剑，已经杀不死我了！”
/ h6 |3 X3 t" k; F: H" O3 A7 s
# }2 m+ M8 h8 b. |. t/ ?/ l5 @    男人骄傲地宣称。他接下来的话充满了一种压抑的狂热。

7 e9 f) F- ^/ L3 Z& b/ t( R    “队长，您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对您说要打败您的那天？三十三年了……但您不可能知道，远在那一天之前，甚至远在加入护廷十三队之前，我一直梦想能够超越的，就已经是队长您了……”男人的声音渐转低沉。他从不曾在我面前，一气说上这么多话。

    “唯独您一个人……”男人几近叹息地说着。我分不清那究竟是仇恨还是折服。下一秒钟他向后远远跃去。没有任何先兆，他沉默着向我甩出他初解的蛇尾丸。

/ O' w9 L! @/ R    “在未叫斩魄刀名字的情况下就解放了斩魄刀……”我意识到他为什么敢抱着希望来挑战我了，“你难道——”

    “让我来超越您吧！朽木队长。卍，かい！”
' T8 W: C9 h2 i& t. y) v- {
    很久以来我第一次陷入真正的震惊。他领会了万解。为了超越我，他真的学会了万解！
( Y4 L% x9 K, k! r" N; L  h
    “狒狒王，蛇尾丸！”他的声音穿透万解掀起的浓烟。尘土消散之后，我看清楚了他万解的形态。

    我慢慢地说，“你什么时候领会了万解？”
7 O3 X5 L0 Z/ h  i2 P
    “对于像您这种从不看自己脚下的人来说，是不会知道的！”他带着一种长久以来被蔑视的痛苦，骄傲地向我挑衅。
. v/ |! O. K3 ]' x) ^
+ v$ `' q- V$ V% v' P0 x! W1 Y    “我再说一次，我要去救露琪亚！”

3 e$ j, @7 }: }# p6 j    莫非他认为我看到了他的万解就会自叹弗如，再让他通过？我冷声道，
2 ?) _' r! ?1 E% D" Y
- F  ~  ~; z3 z( a! b' q    “应该跟你说了，我不会说第二次。”
# C- D- Q6 E: ]' P
( k2 `- B" |5 f    “如果您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我过去的话，我就用您的身体垫着我的道路！”

    我对他的无礼无动于衷。

& i" Z3 e% e$ J    “这不可能。凭你的能耐，就连让我单膝着地都不可能。”

    他果然毫不犹豫，蛇尾丸立刻飞速向我冲来。

    瞬步，瞬步，瞬步。我甚至都没有碰刀，只是不断地躲闪。他的狒狒王还算灵活，不停地摧毁着我刚刚待过的地方。

8 b  f+ V' M( H  p    狒狒王的头颅紧随我在空中下落。我抽刀轻轻抵住狒狒王的尖齿，看得出它想一口把我吞掉。我闭上眼。我想知道，这灵压的背后有什么。他是不是确实要杀我而后快。

    “原来如此。”我睁眼轻声道。“这灵压确实称得上是万解。不过，到此为止了。散落吧，千本樱。”
) z% f% h9 L4 Z8 c1 X4 i& B
- I1 _" d, L5 T- j    手中的斩魄刀化为樱花的清泉，缠绕住蛇尾丸的颈部。浅褐色的狒狒王碎裂开去，半空中翻滚起可怕的尘土。

* ~% Y) O' r0 K6 \' W! I6 D    我纵身落到爆炸未及的地方。耐心等着他的身影重新在尘埃中落定。

    突如其来地，落在地上的蛇尾丸碎片又自己跃起，节节拼凑，须臾便完好无初。

2 H% P+ D; b, o: V0 N! u. {    不可能。这个人怎么会在从未见过千本樱的情况下，立刻采取了有效对策？他绝对不可能了解千本樱到这个地步！

) I9 |  n! l: m, `- G( e6 f    “千本樱是细到肉眼无法看见的数千支刀刃，那些刀刃在飞舞时受到光线的折射，因而看似像花落飞散的樱花。这些我都很清楚。”
# t" _: q2 D3 @
7 V! f" a" B+ x# G    男人注视着我。他是想说，他知道的。他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对他使用千本樱，而在那之前绝不会给他见证千本樱的荣耀。所以他用自己的力量，去弄清楚了这所有一切。

    “不过很抱歉，这家伙的刃节部分是用我的灵压连接的，用刀子是砍不断的。刚刚我是故意拆散了刃节，只是为了躲过您那一千支刀刃而已。”
5 Q1 o( e# O2 p9 o# Q8 z9 I
, E3 M$ z+ ^3 A; s- E8 z: U$ U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神情。他微微一笑。

: ^' {( H2 X! f    “干嘛一副惊讶的表情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您的那把刀我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4 ~) [0 k; w1 w1 I0 y    蛇尾丸卷着新一轮有力的攻击袭来。我看向男人微微皱着的眉头。记起那夜在那个现世战场上，我固执地一定要等他昏过去才肯使用千本樱。那时已然留意到，他微蹙的狭长的眉毛。又记起更木毫不客气地说，朽木，你不要逞强。
! j4 ~# G1 |* x9 Q  O
    好像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想过去的那些旧事。仅仅一个瞬间，眼前就扫过了这许多清晰的影像。忽然狒狒王的獠牙代替了这些画面。我不得不后翻避开，未曾想落地时重了一些。

, l  I" J) O% Q    “落地了啊，您的单膝。”男人不无嘲弄地说。原来他也认为我在逞强，“我要打倒您！该是时候落下帷幕了啊，朽木白哉，”
0 R) H+ z: ^4 F& c
    他的右手纵着蛇尾丸直指向我。“我和你之间的战斗！”
# Y& c( @/ ^* s6 j" l( K( U
1 z2 W# z0 V! J    这短短一句让我也下了决心。到目前为止我几乎等于没出过手。我淡淡地凝视他，
1 i* K, b1 M8 v8 M. f( d6 e) u" o0 e+ T
  “拉下帷幕？好吧，那样的话，这帷幕就用我的剑来拉下吧。”
, c( {1 |: j2 [  ]$ j
    “你说什么？拉下帷幕的将是我的剑！”他还是禁不起别人有意的激怒。
; j5 `  C7 H3 f( }
7 ~6 a: u. }7 K6 ^! s    我却没有拔剑。左手向虚空中刺去，“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 y) x$ v2 |& C. i
1 {4 N5 H" g8 `0 n* k- T    又是烟火弥漫。狒狒王庞大的身躯遮挡着他的视线，而我则不停地穿梭去来，观察着他操纵万解的动作。
/ i0 n" B2 N, K5 j2 s! e8 g
7 j+ [; j# m+ O6 @4 \( f    “太天真了！你以为这种程度我就会看漏了你的动作吗！”他纵声笑道。
! f2 w% m4 p: I' I' \3 h" \
    我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蛇尾丸呼啸而来，我没有躲避。蛇尾丸的第一个分节重重落在我的左侧，震得粉碎。
, Q1 h8 x5 J2 f% h5 T( r
4 R( a9 S2 G. x    “操纵偏了……”他惊疑地喃喃自语。
6 S% E# I3 v% r. [2 f: M
    天真的是你，阿散井恋次。我放出鬼道并不是用来掩你视线，而是为了扰乱你万解的动作。万解的缺点是灵压的比例相对平时要巨大很多，因为刀刃超越常识的形状与巨大。为了要完全把握全部动作，领会万解必须再经过十余年的锻炼。我一如既往地刻薄他，
- {- l# F2 N8 }# c" D2 A
, B6 a/ p3 u. T    “阿散井恋次，对你来说用万解战斗还太早了！”
8 ]: w% `2 x6 r9 F. p0 }
/ |; \! g/ R1 ^9 ~* x    “那又怎么样？我是深知这些而来的！”

    哦？我扬起眉毛。他也深知自己不可能超越我吗。
* c& R& h9 r0 a# g$ B
    “幸好我的斩魄刀很钝了，就算刃节断了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他豪迈地说。
9 x3 }4 T  S# m$ U2 q- f
    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少年前那个尤带稚气的年轻男人，

% H5 W) ?0 ]7 x9 H! v/ `    “我一定要加入六番队！”
0 @. M, o& f, K1 K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光芒在我的中指和无名指间绽放。

  ~. n2 v0 ?+ F+ {5 G4 `2 x    我不愿在尘土飞扬中释放千本樱景严，正如在大风肆虐的天气里造不出浅樱酿。所以我用了缚道，让他全无应付的可能。
! @) J- B- g4 V1 p5 K6 @1 n( V. u
4 N7 Z4 ^! t0 b& E) ]    阿散井恋次。其实我早就给你见证我的万解这个资格了。

    即使这么多年你根本就不知道。即使你最在意的人是我的妹妹。即使你为了她可以踏上我的尸体。
' t6 P$ U; g; \) E% g8 k! `
+ y; N. n$ ^+ _1 G8 E5 l/ c
9 Z" ^$ x; ^0 E* s    “糟糕！”男人低骂。然而晚了，我的鬼道是无懈可击的。

    “难道你还想要打倒我吗。”我看向他恼怒的面孔，“难道你不记得了么，我也会万解的这个事实。”

, o! M3 b. `2 ]0 k' a    我从视线下方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他脸上会是那样一种神情？难道他真的忘记了。那么，今天起你绝对会铭记，我的万解。
- Z% {5 q) v: c+ b* {& S8 @
    刀尖朝下，我松开刀柄。

1 c1 e( k% P: ?    “卍。かい。”

3 J$ g8 j+ p" h9 K    “散落吧。千本樱景严。” 我闭上眼睛，知道利刃正逐柄地刺穿地面。再睁开眼时，千本樱已经粉碎开来。在跪倒于地上的那个人的红色瞳孔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嫣红的刀刃。

7 b# I) Z; L+ D6 c    漫天皆是，缓缓却不容推迟地飘落，死亡的吟唱词。

0 d5 w9 o0 @6 p    狒狒王支离破碎。六杖光牢在千本樱景严的攻击下立刻让步。接下来，便是他了。

    千本樱割开了他的发绳，却保留了他的长发。
, t) c6 Y% G" t

    极短的寂静之后，我听到男人痛苦的喊声。我垂下视线。原来自己还是不能看着他的鲜血染红天空啊。

    男人倒在地上，微不可闻地喘息着。片刻之后，我抬眼无情地开始讲述樱景严。
- V2 m* w8 ^" w" L! j
    那不到迫不得已我决不使用的万解，那被我埋葬在固执里不肯示人的芳菲。
( V" a  Y4 i" s7 k& P. y
    “从脚底升起千把刀刃，然后每把刀刃再粉碎，并产生无数刀刃。就像是想要知道这刀刃的数量那样，你已经不可能赢我了。无法咏唱鬼道，更无法躲避。就像目送微风那样呆滞着，所有一切只是始终站立着无能为力，等待回归尘土而已。”
/ C4 Z. N2 c9 k; }6 }
    男人依然趴在地上。

- D, n+ [& J6 ~" a+ _0 W    “我来告诉你，我与你有何不同吧。”践踏他的自尊早已成为我的习惯，“是级别。”

6 f: Q! r5 K2 W2 |- Y; m  j/ C2 X    “猴子捞月，眼睛看到的不过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罢了。即使费尽心思要去捞，最后也只能沉入水底而已。你的利牙是无法够到我的，永远。”

( i9 s+ y2 ?% W+ x9 x    “就当我自夸也好。”我微微侧过脸， “身体在承受这刀刃之后再要保持人形都很难。”
  C& L6 h- K# B6 O% N  E& z
    然后我闭上眼，打算离开。

% w- C. {/ l" M5 T* ?3 @7 e    突然他重又聚集起的灵压让我再次转身了。
5 N! k9 i, Y& ~+ \$ E
    “还有呼吸吗。”

    男人的右手痉挛着握住他忠实的蛇尾丸的残骸。
- t7 k0 B% Y1 b6 Q
    “不要动。会缩短寿命的。”我警告他。
3 t$ @6 w0 m% m6 F$ Q& z
    “还没完呢，”他嘶哑地费尽全力，试图把字咬得清楚。“我还可以战斗！”
. G( H" [' `- V- |4 @: f; ^
# P) c1 N6 T: J    “你没有听见吗，我说了叫你不要动。”
6 s1 t& F) n) R5 c
    他的表现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而他现在这个状况，实在很容易就死。
; y; i# f- \1 a8 Y8 e8 B
- B; \8 u: \$ s! E0 e- B+ N. b' w    我看着他努力召唤斩魄刀，终于在手中再次握住了刀柄。然而它已经回复了未解时的模样。
1 z" A4 E$ R- Y  f) H
    不能放纵他这样折腾。我无声地召唤出了白帝剑。

: r* g: d+ m* \3 m' D1 R! {: {- B    和鬼道一样，没有咏唱召唤言灵，歼景会大大降低力量，然而几把也就足以逼得他不能行动了。


( Z1 ^8 p. X9 j+ K    我轻轻合上眼。阿散井恋次。

) ^+ l8 \, J  w/ R! D; r% e) E    你一直都在做让我吃惊的事。
7 G( R+ ?) Q, J3 b* X0 G
$ e4 N7 Q) M) y8 r8 D    有时我如困兽一样，绝望地想着你。更木说你的泪水落在酒杯里的时候。卯之花说你把斩魄刀珍藏在伞里的时候。你对朽木露琪亚的感情，让我觉着我的可笑。

    更多的时候，我静静地想着你。想着你在以我为目标要超越我，想着你正作为副队立在我身后，想着你默不作声地对我的讥讽照单全收。

" k* u* q% J4 z3 }    你只是要与我一战，我知道。而今天就是了。今天之后，你将不再容忍我践踏你的自尊，你会离开六番队。不管你有没有救出露琪亚，你都不会再追随我。

    更木说，我总是把东西弄得像千本樱与浅樱酿一样。
4 _' }1 m; b5 J2 `
+ }+ p. D3 R# G" m% |    什么样呢？

. k" G, F* U% c& j4 E    就是——虽然有着疯狂的爱恋，却偏要面无表情地退避千里，似乎要让彼此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


    我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又在恍惚了。

& v: r, K. @7 u' ~( h' M" c% {    “称赞你一下，承受了我的万解后还能有呼吸。但是接下来还要动的话我就不会留情了。我将用我的刀将你的身体化为灰烬。”

    我拔起最近的一柄白帝剑。绯红色的刀锋变成了冷冽的实体。

$ J2 I7 {% V# ]0 t+ s8 v    “你应该明白吧，你的万解消失了。与意志相反的万解消失，也就意味着万解的使用者离死去不远了。”
3 T1 J( [$ a3 r, J2 ?; Y
4 X% {# V1 m& _# Q5 a    我冷漠地注视着他在火红的乱发下调整紊乱的气息。

    “你就快要断气了。那我再问你一次，事到如今，你仍要说想救露琪亚这样的笑话吗。”
) J; i+ B8 ?' v! I9 f; W+ B
    我可以确信男人的回答。否则他便不再是他。果然男人咧开嘴，雪白的牙齿在一片血迹中格外干净。
- y, A, B" w* C& d/ `+ p% \
- u+ Z. P9 j( j0 ]( m    “那是当然的。”
1 U' H- W* B. H
    “我发过誓了，绝对要救出她！”
6 O& w- \4 ~& [
    “发过誓？和谁？”我问。为什么他偏要动摇我遵守规定的决心。如果发了誓就一定要做到，那么我那两个矛盾的紧紧捆住我的许诺，我该怎么办。那些我不能再辜负的已亡人，我又该怎么办。
+ F  @- I' k0 P9 ]; S* b2 |! }. f* m
" Q6 u9 K9 G5 Z2 \    “没有谁。”男人的左手握住我的白帝。“只是跟我的——”他拼命用力，樱花颜色的刀刃竟然在他手中破碎，
2 a( k2 f# A# B5 {0 h
0 _/ I$ o* Y1 O; ?5 h    “灵魂发过誓！”

    我后退一步，睁大眼睛望向持刀奔过来的男人。我再一次在他狂热的眼神中看到扬起的樱花。他咆哮着向我冲来。
' G5 C: ]6 ^. Z+ ]9 \% e  w
- A$ R, U9 ]2 G) V7 ^    他的斩魄刀的刀尖刺在我的左肩，或者说，仅仅在我的心脏上方。我闭上眼，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个时候我其实露出了一个微笑。

+ {$ Z% P% T$ c" x    他的斩魄刀到极限了。刀刃甚至没能刺过我的衣服，而是直接连根折断，向上折起时划破了我的左脸，然后清脆地落在地上。剩余的刀的根部也随即碎裂。

    “可恶……”他发出一声濒死的呼唤。颓然倒了下去。
) i( S. f( Z  P1 r4 U5 V& r
, ^  h9 a0 P' e" W% d7 I: B
    “干得漂亮。”我的右手抚上他弄松的银白风花纱，一把扯了下来。
# L. D+ g+ R! E9 K/ R
    围纱无声地覆盖住如火的长发。

    “你的獠牙确实已经够到我了。”
7 @: J' c* k+ N7 e+ }
    我依然空白着脸孔说。我想，他没能听见，这两句五十年来我第一次完全根据本心出口的话。

3 P8 f) O  J, U& Z. l2 c6 V    就是因为他听不到，我才要说。
5 Q" _0 E& K) S, J) p$ Q

    我去找卯之花队长。“您可以去了。”

    “比您预告的要晚很多啊。”她温柔地一笑，行了礼，向忏罪宫的方向走去。


& w+ f' }  X9 b% w. z. f0 c十一

1 n6 y4 K9 w& m/ }* }, x* j  后来在双极边上，黑崎一护出现了，他挡住双极的攻击，果真救下了露琪亚。
" H1 U- P) Z: m2 Q+ S+ F& l
2 n6 }, `) b* S6 N' B9 \8 q  然后我与他战斗。其实我已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我是无法让自己打败他的。因为我没有勇气，看
着露琪亚再被悬上高空，流着泪水等待死亡的到来。
1 k, u4 `$ x& U0 P
    我一直希望能用我的力量，践行与绯真的保护她的约定。然而我还是愧对她太多。
1 e- }; B& Y0 V; A7 R
    我没有战胜黑崎一护。
) I5 e6 j8 K+ W& |
    也许他也并没有战胜我，但是他战胜了整个尸魂界。拯救露琪亚，我相信不会再有人阻拦他了。
) M1 v/ i4 a# k* B* D
( R5 p6 @4 }$ v1 V1 t    我感激黑崎一护，他救了露琪亚，使我没有打破我的誓言。尽管最后得知所谓的规定纯属蓝染的阴谋，尽管我本来就没有理由因为对父母的允诺而恪守这些扯淡。


/ i. ]9 q3 U7 l' {  h) [    后来的事情，不必记在这里了。最后，我把关于绯真的事情告诉了露琪亚。

& ~: {0 o6 ]: k# h' F8 o    结束了。不必再为露琪亚的死刑忧心忡忡。不必再召唤千本樱景严和别人战斗。不必再回忆浅樱酿的往事的味道。

3 P& ?! q, s' S/ Q1 d2 M, `    尤其是，和那个人的这五十年怨仇，今天都了结了。他可以放下了，不必再对我的冷嘲热讽毕恭毕敬，不必再在他并不喜欢的人手下做事。他本就不是这样忍辱负重的一个人，他只是想超越我，而已。

    而我呢？我放得下吗？

" P9 J! u% h4 V! }- x% N$ {1 {    我想会的。因为自始至终，我就不曾有过拿起来的机会。

8 i2 D' K5 K; M' ^6 [7 V. k3 O[ 本帖最后由 花田沼 于 2008-1-31 12:33 编辑 ]
8 a8 u! P( `1 ^1 B" G% q
/ s; v+ _% a2 O7 f7 z
  R; a0 E4 M8 a6 u7 `" p, ~) E/ P
* N8 a8 }! D+ q, P! o$ N

花田沼

十二
+ o( C7 B  c2 Z+ [# I, g0 o
1 Q' R, z5 |$ L    在队长特护病房里，我坐在床上，头发没有了牵星箝的束缚，全然散落下来。我静静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觉得很宁静。如果更木再来说一些没边没际的话，我想我是真的不会在乎了。
% i) [/ a( S) W: K
4 ~5 O5 X7 C/ e0 U2 a    突然那个人走了进来。坦然地坐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削起木头。

    良久，我发话了。“为什么回来。”我不敢说得太快。
4 L+ u' n% H+ N4 A4 _3 a
. Z9 V% Y1 {) D# y) F% c    “啊？”他停顿了一下，向我的方向看来，“我是副队长啊。”

    为什么还愿意做我的副队长呢。
  \2 w. C! ?+ f& I6 j: F
8 b! {" ]3 a: b" [5 [- H) V    “你应该在遗憾着，为什么我没有被杀死吧。”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在忏罪宫外，他斩钉截铁地说，他要杀了我。
% E9 _1 N4 U8 q- W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
' U$ c  S) c2 j6 M8 [& O
1 D1 `$ m5 b$ F6 m" A, |    “不会。”他低声说。

+ r( F" k* v- W2 a    我感到泪水突然盈满我的眼睛。我继续看向窗外。可以满足了。
1 C, z5 Y) T6 h4 [
( b' I3 a7 }# h9 d4 y3 [    “你辞职吧。”我合上眼睛。

    “什么？”他惶恐地问，向床前走了几步。

    “不然我就直接开除你。”我竭力维持着声音中的沉静与冷漠。
! C, j1 o1 C* }& M7 |+ h& u+ ~1 L
    “——是不是您认为我太弱了，不够资格。”男人无奈地说，“我知道。可是我会继续变强的。”
- v1 o, b+ \4 r8 M- h& _* s3 p
    “不需要。”

9 G; z& a& m3 g* j  h4 j    他怔住了。
. Y0 b' m# [7 n: \
. Z0 p! l4 R! U) F    “您连把您当成目标的权利都不给我吗……队长，这是我唯一的……”
3 ~- b2 a0 A" T' j+ C; n. ?
    “走。”我简洁地说，“我和你之间的战斗，已经了结了。你不是正只要这个了结吗。”

    “……是。”他似乎不打算违抗我了。我微苦地想着。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片刻后回来，把一样东西放到床头。

    “这个给您。队长，以后下雪的时候，不要总是站在雪地里。”

    我摸索过去。是一柄伞。那天他曾用它来放过斩魄刀。
# E' R2 t  {) S* X2 i2 L6 X$ n
. b  I& H: P3 M5 l, R    我厉声道，“这是什么？”
/ E/ Q& ~! Z: B7 h: O- _3 H
) r+ c! \) Z  y    “您果然已经不记得了。”男人并不畏缩地看向我，“那么，就忘了吧。您不是喜欢让别人为您撑伞的人。”
% g: I1 t7 L; r/ I# }$ i! L
    他垂下眼睑，“队长……我真的很傻。明知道您根本就是嫌恶我，还是又把它捡了回来。更荒谬的是，我不忍心您站过的雪地什么都没留下，我……我又放回去一把伞。”
3 o! G0 Z  Y" Q) Z" z
    我的手在被单下哆嗦。

+ ]* s$ H! q# P2 |# q# L    他呆呆地立了一会。然后恍过神来，“对不起。您大概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对不起。”

+ X: w1 T9 |5 }) ?+ i4 l9 H9 p    他行了个礼，转身决然地离开。

    “站住。”我费了极大的力气。
; K" ^: x1 I; @2 [+ `6 _$ o1 P, M
    他的背影晃了一晃，还是继续朝门走去。

, |! T$ F- s  C, u. b* t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您还要说什么呢，队长？”他转回身，“我已经为您毁了自己的五十年。我投入了一切来进行这一场猴子捞月，却发现水里的只是月亮的一个倒影而已。何况我连这倒影都没有够到，就已经跌进水中。您知道为什么露琪亚离我越来越远吗？都是因为我想要离您越来越近啊。”

8 P8 E- c$ _9 s6 {/ ], `    他看着我，语气和他的眼神一样强硬。“队长，我恐怕要一直沉在这水底了。没有救赎，没有希望。”

' e6 V$ n, \1 f  s0 q1 N, \    我看着他，竟不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 r0 b. l/ M8 a, D4 B) n    “你恨我。”我低声说。

. A0 m2 W" a1 q5 I$ l* F5 P    他慢慢地摇头，眼神中却是这个人固有的倔强，“我不再会说这些了。再见，队长。”
7 E7 d9 W8 P( \) b6 I, Z
0 R1 H! L9 Q& h  R. `/ E! V% y1 i    “留下来。”我机械地说，“留在我这里，阿散井恋次。”
  q1 q( K, q2 ?% A- P+ F3 U( q
7 O5 o8 J* [. {& G5 b- c. v4 l    “已经没有理由了，队长。您应该比我要清楚。我已经没有理由，再让您一遍遍把我的自尊当成草芥来蹂躏了。”

    他平淡地说，我心里掠过一阵痛苦。我确实总是把我生命里的东西弄得和千本樱还有浅樱酿一样。
, u  S. L9 b# j$ Z2 {0 G. U
    “有理由的。”我偏过脸看向天空。

    “你爱我。”我其实是在孤注一掷。


5 k6 R4 v+ U" g7 [) g. r; m    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过了好一会，他努力以一种平和的调子说，“这么多年在您面前，我早就不剩一点自尊了。可是……为什么您连这最后的称不上尊严的颜面也不肯留给我？队长，”他的声音
- C, a- {( B, G1 ^/ f. D变得阴沉，“是的，我爱你。”
) k$ y4 P) ?. L' x
  t. A5 r0 b; ]% E2 B! `9 n" J    “您现在知道了。所以我更加不能留在这里，您是一个残忍的——”

" a; U4 h, g5 _1 Q+ D- R# J    我打断了他，“为什么我要留住你。你还不明白吗，阿散井恋次。”我轻轻地说。

    “如果我蔑视你，厌恶你，看不起你的能力，我——我为什么要留住你？”

' N2 B& I- w/ |" S9 w
$ D* Z; v# g* c4 s    “我也爱你啊。”
" L- ]) E3 g- v4 n1 G" R+ i
1 B5 j- j3 s; i: T( Y) A    我淡淡地略过辛辣的五十年光阴，最后只剩了这样若有若无的一句叹息。
9 b! t3 n& t7 s, O4 f
* [9 ^6 U7 d& |' R& Q  H9 r
/ Y( m# ?) Q3 x' e6 _( S    他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固定在地上。
% _- ^; z. [, y( w; ~/ {. O; u
    “队长——您是说——我没有听错——”他僵硬地开口。

* v3 ^' c; ~, f1 H) s    “留下来，做我的副队长。”我说，“唯一的条件是，和我换一把伞。”


- v% X% |6 u( m3 ^% r% I/ ?$ Y$ k5 `2 ]    我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怀念起，浅樱酿的花瓣味道。想到更木那里还有最后两坛。那个曾经在每月十一日来陪我一起孤独的狂人，是不是早就预料到终有一天，我会想再重捧起这种温润如玉的美酒。

5 l. b9 k+ @  R! B7 y( z% ]; F' i+ |$ f
    一切都源于瀞灵廷的这个男人。

    我的只等待他来挑战的千本樱。他的只有千本樱的超越我的梦境。

0 G; g9 S5 j% p4 ^
0 b; m1 W; h# \: w1 K! y    作于2008/1/24—2008/1/30

; X7 K% R( i7 s  I0 T! [9 y    为了2008/1/31

[ 本帖最后由 花田沼 于 2008-1-31 01:23 编辑 ]

千秋希岸

好感人呐~~~~~~不错不错~~~:) :)

更木音梦

很不错很不错……:)
非常好的文章……:)

改造魂魄

很牛X！结局很让我意外！！

mirasol

~~~唔~~~
生日快乐~~~
5 n6 R/ |, q5 V8 M' j" ~文章好长呀~~:)

淡忘

不错,不错,尤其是结局:) :) :)

顾晔

感动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阿啊啊～～～～～～～～～～～～～～～～:) :) :) :) :) :tx: :tx:

泡泡汤

汗:'( :'( :'( :'( :'( :'( :'( :'(
" U+ V+ {7 B* v/ w, c狂汗
; q+ S- ]3 @/ ~$ }9 L! ]) q一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