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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恶魔之瞳诸神黄昏（更新至第8章） [打印本页]

作者: 烟漫绝青鸟 时间: 2006-7-27 21:57
标题: 恶魔之瞳诸神黄昏（更新至第8章）
本帖最后由 himolly 于 2012-5-18 11:58 编辑

写这篇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必然不是什么甜文。那些杀戮、死亡、破碎的场景，不止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太过残酷和真实，清晰而鲜明，我知道该怎样用文字把它表达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我就是做不到——或者不如说，是不敢去写。我害怕着看到从自己笔下流淌出那么残酷的文字，我害怕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体历过这种真实，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尸体堆的正中穿越而过，太近的距离，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也许我还是更适合远望一下就好，说到底我还是太过肤浅，即使知道真相，也固执地不去看、不敢接近，如果这样的我是个男生，也许会被人嘲笑吧……其实我认为，文字如果比较干净的话，有些时候就无法揭露真实，因为真实的场景一点也不干净，更谈不上唯美。
这文没有完，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填坑，行文也有些跳跃，喜欢的话说两句，不喜欢也可以拍砖。

（一）空白
晴薄的日光静照着大地，天地、楼宇、房舍，在水泥建筑的背光处打下暗影，大片大片地涂抹。
向阳处还是很暖的。尽管风有些大。
大块蓝色的天空，柔软的丝絮被扯破了般的云彩，很干净。
干净得，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曾经多少次在这蓝色丝绒背景上驻留过、徘徊过的流线型的倩影，有着修挺锐捷的机身和洁白色身形的风之精灵，已经远去，再也见不到。
那是同盟军下属第三舰队最出名的“空翼”，最优秀的配备，最完美的飞行记录，最令敌军嫉恨和赞佩的剿除目标。
编号S-TAF-1680，内部ID HNE0899/AD，驾驶员吉良井鹤。
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男孩子，人缘很好，战后留存的记录也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明显地、人为清除过的痕迹。
连同那场旷阔恢宏、卷涌了全人类的战争中的所有云烟一起，化为灰烬，化为传说，化为猜想，留给后人，无限遐思的空间。
如果，还有后人存在的话。
西历的某年，被这个四位数所代表的是高度的发达，在很久前那曾是遥远的憧憬，但时间的沙漏流至今天，那个无生命的数字亦只不过沦为了过往。
也许对已经到手的辉煌，人们不大会再去珍惜。
仰头可见的蓝天。银色的战机以优美的姿态掠过青空，划出壮丽的弧线，傲然冲上九万里苍穹。呼啸的风声拍打着机翼的时候，云层上年轻的心是感觉不到消沉的，有的，只是一腔满满的热血豪情。
曾经是有过的。
那样的时刻。

（二）历史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臆想，什么是历史什么是未来。害怕过的那些事、担心过的那些事、憧憬过的那些事，后来，都成为了现实。
然后，再老化成历史。
1940年敦刻尔克，英军出动九千余艘大小船只，三分之一为泰晤士河上的舢板，以损失64000余名英军士兵的代价，在德军炮火下成功将英法军队34万人撤回英国。“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胜利！”即使伦敦被夷为平地，也决不投降。“战时首相”铁血的宣言，以生命的代价换回一个国家的独立和尊严。
1970年灰蒙蒙的冬日，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华沙——曾经的犹太人集中区向英雄纪念碑敬献花圈，出乎世人意料的“华沙一跪”，在这位反法西斯战士双膝着地的一刻，站起的是一个民族深刻的反省与尊严。
与之对比——“我们建立的是‘大东亚共荣圈’。”说着这样可笑逻辑的政客，暴力征服的梦想对面，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原谅的罪行。
勃兰特20岁只身登船，法西斯的肆虐做法他决无法认同。“他没能在战场上与纳粹斗争，却在战后与纳粹所留下的仇恨作斗争。”严谨公正，发自内心的忏悔，他用下跪的双膝赎罪的真心换得了波兰和世界人民的理解与接受，开创了二战后外交重建新的可能。一颗敢于正视过去、敢于承认和补偿的公正之心，树立起德意志民族真正令人钦佩的品质。一个人想要真正变得强大，首先必须承认自己的弱小。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是妄自叫嚣抹杀事实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懂得的。
——既然勃兰特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仰头望着青空上完美的鹰之试飞，日光流云薄明的晴彩将静态的脸庞映刻得鲜明而生动。按下手边的按钮，平静地对着话筒说：“你可以回来了，吉良。”——同盟军总会直属，第一分部直接执行官。市丸银，日籍后裔。
说“日裔”什么的，是因为所谓国家的观念多年前就早已不再分明和重要。民族的互通、世界的融合，各样的人种聚合到一起，工作、生活。“为了共同的利益，我们可以和动物通婚。”这样开玩笑说着的是财政卿相Andrew J.E.，推行政策是很铁血的，获取利润是很高效的，不涉及原则时是很幽默的。
『把灵魂卖给魔鬼。』那早已不是什么骇人的语句，只要手段得当，我们可以合理地、没有伤害性地获利。——对双方。
魔鬼也是很不容易的。
他拿自己的尊严与神秘做了交换。

（三）朋友
不论部里还是基地里，人们都很友好，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没有共同利益的人，早不会留在这里。不管他去了哪，只要是从这里消失了，便不在考虑范围。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简简单单的，多好。
咖啡厅里漂浮着浓郁的香气，丝丝缕缕洁白馥郁。“你这混蛋！快还给我！”蓝色眼睛的男孩笑骂着，和身旁的挚友扭打到了一起。
爽朗率性的少年，即使在报告书上署名也总是一挥笔签下花体的名字“日番谷冬狮郎”，很是华丽。
长发的女孩子只在一边看着，微抿了嘴笑。能让活力充沛的少年们停止打闹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么被旁边经过的副官敲了脑袋，那么就是像现在这样，突发战况，接到讯号的同时，即刻出动。
今次接到出动任务的是二队，银发的男孩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衣一边套一边笑着大声说，“我不管，总之你输了，今晚要请我吃饭，别想赖！”——然而每次总有再也回不来的人。
那种四人一桌的牌类游戏——似乎也是一项有着很悠远历史的运动了——从十六桌减到八桌，再减到四桌，“乱菊，你认真想一下再出牌啦！真是的，自和你搭档后我总是输！”金发的少年颇不满地抱怨。
“还有人陪你打就不错啦！”被称作“乱菊”的女孩当即地回嘴，又顿了一顿，然后不再说什么只低了头去算牌点。
大家都不提起以前的那些玩牌高手。
人走了就走了，再说什么也都没用。
除了桌数减少外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也没有什么不便，最多是等到哪天只剩三人时便只能和电脑打——机器总是很无聊。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请？”对于常常不得不请晚饭这件事吉良有着无限的怨念。
“那是因为每次都是你输。”赢了的人清清楚楚地说，坏坏地笑，“今晚我要‘福音门徒套餐’，上面红色的那个叫什么酱来着？真是好味！可惜贵啊……不过我知道你们刚发了薪。”
留下吉良气得磨牙，憋了好一会——“做梦去吧你！！”恨恨地道。
三队接到出动命令是一刻钟后，“前方需要紧急支援！”银的声音很清楚地传入耳机里，屏幕上任务级别为A+。
延迟率3.37%，滞后误差4分半，高频段安全通道被破解率预估11%，重复振荡系数0.62，一级状态残时间3分15秒，LDA回灌风险值B1+……一言蔽之目前的机体状况就是标准的继续作战不适宜——然而出机后的羽翼就是自由飞翔的鹰，吉良对长官“即刻撤回”的命令置若罔闻也已不是第一次——不过还从未像今天这样仿佛发了疯般地在青空扫荡。繁复而精密的系统数值，在任性的时候谁会高兴去看。
刚刚被击中而爆炸的机体内，热情地喷涌出的人类的鲜血。
吉良可一点也不小气，今晚他就请了有史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大餐——浇了厚厚的鲜红的酱汁，浓郁、夺目而美味。宽厚的土地是结实的餐盘，天空激战的炮火声中漫天倾注而下的就是那美艳的调味品。
多么华丽的晚宴，让看的人，都忍不住要咽口水了。
距离同盟军反击的战场两伦里（其时通用的长度单位）处，是反击战的起因，方才短兵相接的交火地。
半小时后，第三舰队被强制立即撤回，来不及为前战的同伴掩埋。机影掠过地面，一瞬间的光晕。
入夜，下起了雨。
银发少年孤零零的尸首，被瓢泼的大雨冲刷着。空旷的土地上，殷红而大滩的血迹很快地扩大、变淡，然后消失不见。也曾鲜活过，但一个人，一生最后的场景不过如此。历史的印痕按照自己的节奏流逝着。悲伤也好欣喜也好，个人的情绪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被时代的洪流席卷着，很快全都化成了灰烬。历史一页一页翻过新的篇章，被看不见的手推动着。那不是命运，那是人类自己铺设的未来。然后无论辛酸残酷甘苦，那个未来都将由人类自己，原原本本来承担。

（四）裸舞
party上据说要举办舞会。
“真的吗？”笑着来问，“那么打算如何安排？节目、形式什么的，怎样比较好？”
“我可没空想这些。”兴致有些缺缺。脸上还是那万年不变的虚伪微笑。
「妩媚」——不知能不能这样说。
卷发少女执了高脚杯在手里，闻言转头瞪着他，片刻后忽又笑起，道：“有了。”
“？”疑惑地抬头看她。
“脱光了衣服跳吧——神祗们都是这样的。”
唇角不在意地略微扬了下，那就叫“人类的表情——笑”吗，“这可不好……不大好看。”
“可这就是真实。”凑过来的气息轻吐着低低擦着耳边，耳鬓厮磨处微微的热气。“‘真’与‘美’，你选哪个？”
“……‘美’吧。”
微笑着站直身子，“果然……”
人都是一样哪。
只有裸舞才是最尽兴的，尽管那很难看。

（五）微笑
朋友们的对话——确切地说，是曾经的对话。
“那你不如索性舍生取义，将来一定全人类都记得你。”坏笑着揶揄。
“切！才不咧，我要好好活着——还不舍得死哩。”
一阵笑声，回荡飘远开来。
玩笑话也好，那是因为生在了和平时代，才能够笑着说说的。

（六）战争
美国南北战争最后决定性的维克斯堡战役。两度强攻，40天围城，那个时候无论是攻守哪一方，恐怕都是抱了“屠城”的觉悟在拚死一战。胜负血域沙场，没有慰藉、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没有尽头的日子，远不是和平时期的我们，可以体会到分毫。
休战的间隙，士兵们走出战壕来透气，南军北军混杂在一起，四散闲坐在阳光下，你给我棵烟草，我给你片面包，闲话家长里短。这一刻我们不是敌对的士兵，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都有父母亲人，都有妻儿老小——有一对兄弟见了面，聊起隔壁那多嘴的邻居。
哨声再度响起时所有人分开，开始下一轮的进攻、与反击。活活困死的围城战略中，维克斯堡于数天后投降。7月4日，北军将领进驻城内，美利坚万民狂欢、光辉灿烂的国庆日，从此成为维克斯堡的耻辱日，每年这天，人静声息，宛如死城。
不要以为这只是故事，这全都是活生生曾经存在的真实。
人类的文明就由此书就。
最后的尊严。
对于败军。
连这个也没有。
——中学的世界史课上这样地胡思乱想，侧头望了窗外晴朗的阳光出神发呆，然后铃声响起，呼朋引伴地去吃饭、在走廊上打闹、动女孩子们的心思，把老师兢业灌输的知识早抛到脑后。
毕竟，纷乱什么的，那与生活无关。
那时他们还是少男少女，懒洋洋的五月日光下奢侈地挥洒懵懂的青春，不会有谁想到日后自己会去参加战争。说起来战争又改变了什么？除了重新分配世界格局。——在战争结束后的经年，世界也不会有多少变化，只要人类还存在一刻，小孩子们便仍会一样在打闹时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要死哩……我要好好活着，才不舍得死呢。”
只要不舍得便可以拥有，这是怎样的一种奢侈。
果然是因为生在了和平时代，才能够笑着说说的玩笑话。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烟漫绝青鸟于 2006-7-28 23:28 编辑 ]

作者: 莫笑月 时间: 2006-7-27 22:03
粗看是空战题材……想到了珍珠港之类……

但不知为何看到了暂时的结尾那里想到的是高口的幽雅男子……

不会是个好的结局吧……战争题材……银吉……

“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男孩子，人缘很好，战后留存的记录也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明显地、人为清除过的痕迹。”——全篇，看到这句话时忽然感觉到的悲哀。

似乎队长的小吉良和自己的不同呢^^队长笔下干净的孩子~
果然我的人物都很黑暗啊~~~

期待后文

[ 本帖最后由浮水春竹于 2006-7-27 22:13 编辑 ]

作者: 朽木绯真 时间: 2006-7-27 22:11
呜。。人家先占着楼。。回头。。编。。

人家看到吉良是主角。。

人家闻到了。。那个那个。。悲的感觉。。

小吉良。。放心。。姐姐最终会爱你的。。

[ 本帖最后由朽木绯真于 2006-7-27 22:22 编辑 ]

作者: 悪魔のサタン 时间: 2006-7-27 22:47
占楼~看到~袅袅华丽的33文~

泪水撒满地~33``悲文~不过，魔喜欢~

就是觉得33有爱~小吉媳妇是悲文的最佳主角~

呵呵~袅袅~亲个~摸头~摸头~这要参加征文么？

最后~吼两句：

（1）袅袅~强烈期待下文！

（2） 33大爱~33天道~33不可逆！~

作者: 烟漫绝青鸟 时间: 2006-7-28 23:26
其实这文在构思的时候就注定了是悲剧，不止是银子和吉良两个人的问题，战争，本来就是全人类的梦魇。

其实这文中小吉良的性格一点都不小媳妇反而有些坚强。。。。

其实这文银子才是绝对的主角。。。。。。。。。。

这样的设定，这样的背景我知道大部分人是不爱看的，但生活中本身就充满了残忍与血腥。。。。。。。。

写文某种意义上是给自己看的，每个人都能体会到别人体会不到的东西，而那只属于他一人。。。。。。。

生活永远是继续的。
并非遗忘，却不可能因难忘就停止前进。

[ 本帖最后由烟漫绝青鸟于 2006-7-28 23:27 编辑 ]

作者: 烟漫绝青鸟 时间: 2006-7-28 23:29
（七）回忆
廣島昭和20年8月6日。
影片讲述的是广岛市以开旅馆为生的一家三姐妹，普通的战时生活。
一天一天、努力想法活下去。她们的家、她们的旅馆所在的地方，就是日后的“原爆穹顶”纪念志。
不看的话不会知道，人，是踩着什么走到了今天。
「为什么喜欢着花草和动物的少年，却就要上前线去杀人了呢？」
我不想去，不想去打仗什么的，一点也不想啊！
谁来带我走？我不想去啊！
只有十五岁，我不想死……
——但我亲爱的孩子，你可知道，在你所不熟悉的中国，又有多少像你这样、甚或比你更小的孩子们，在他们世代的家园乡土上死去，死在日本人的手上，就死在像你这样、渴望活下去的人们手上？
吸饱了血的土地，依旧肥沃。哪里的鲜血不是献血？哪里的生命不是生命？
请不要忘记平等的生命。
众生皆痛。
弥深弥重。
「——呐，开战以前，这里到晚上都会亮起路灯，很漂亮哦……现在，却再也看不到了。」
「差点忘了一件事……那朵花的花语啊。——花语，是——希望。」
——请等我回来。
两军间的炮火，多少家庭的顶梁柱在此间化为白骨青烟，等在家中的亲人日盼夜盼盼来一张阵亡通知，敌军的枪口是他们最后的安息地。战场上的每一方都为今天多杀了一个敌人而喜悦，但其实我们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想活下去。
想让我的家人活下去。
结果我们就只能这样，继续残杀。
是什么，令我们变成了魔鬼？
如果真有神的存在，他们一定在天上静看着我们的愚蠢，微笑。
战火毁去了我们的家园，烧尽了我们的房屋，千百年来祖祖辈辈耕耘的土地田园变成一片焦土。父兄们爽朗地笑着从远行的列车窗口探出身来向送别的家人们挥手。他们要去参军，要去光荣地为国而战，要伟大而骄傲地去前线送死。
我们一定会赢。我一定会回来。等着我。
国家是这么说的，那么我们就只能相信。
不然——
我们还能相信些什么？
只能从国内报纸和广播得知战况的百姓们，除了被国家舆论所领导外没有其它信息来源的百姓们，相信着日本不会战败、尽管食不果腹也还是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支援、艰难地生活着的普通人们。
「我只想让我丈夫回来。」
究竟是谁，在这场战争中感到开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和平的曙光似乎越来越没了踪影。饥饿、创伤、疾病、流弹、担惊受怕、经济的停滞与倒退、拼命生存、互相屠戮。平凡的百姓，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看到了国家舆论的背后，一直掩藏着的战争的本质。
肮脏。
作践在平民们辛苦代价之上的，统治者们的欲望。
廣島昭和20年8月6日。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核武器的日子。
“我不能原谅。”60年后说起往事依然涕泪纵横的老人，“不管日本做了什么，也不能这样对待她的子民。……我的姐姐们，都死了……在原爆中，很惨……”
是啊，不能原谅吧？践踏着亿万国民生命的高高在上者。
但如果平等是双向，日本又有什么资格，如此对待中华子民？？
同样不可原谅。
广岛核爆，20余万罹难。
南京屠杀，30万人遇害。
都是人命，有什么不同？
“安らかに眠って下さい。過ちは、繰返しませぬから。”
（安心地睡吧。错误不会再次重演。）
这是镌刻在广岛市石碑上的文字。
“我们，能守护这个誓言吗？”
“我们只能对每一个人反复地说：‘我讨厌战争！我讨厌战争！’——那也许，是我们唯一能为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所做的事。”
电影的最后，屏幕上打出这样一行字：
“このドラマはフィクションですが、世界中には今も清太や節子のように戦火の中に暮らしている子供たちが数多くいます。”
（这部作品虽是虚构，但世界上即使今日，也还是有很多像清太和节子那样在战火中生存的孩子们。）
卷发少女蜷曲在沙发上，头深深的埋在那人的胸膛。[银桑，只要战争结束就好了，即使战败也已无所谓，国家会怎样都没关系了……至少不会再有空袭……我只是再也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片尾曲响起，“生まれ来る子供たちのために”（为了诞生到这世上的孩子们）。
古いアルバムめくり
翻开古旧的相册
ありがとうってつぶやいた
轻声说着谢谢
いつもいつも胸の中
总是在胸中
励ましてくれる人よ
激励着我的人啊
晴れ渡る日も　雨の日も
无论晴天、雨天
浮かぶあの笑顔
总是浮现着的笑颜
想い出遠くあせても
即使回忆已经褪色远去
おもかげ探して
追寻着残留的面影
よみがえる日は　涙そうそう
往日重现泪水涟涟
一番星に祈る
向着最亮的那颗星祈祷
それが私のくせになり
那已成为了我的习惯
夕暮れに見上げる空
黄昏时分，仰望天空
心いっぱいあなた探す
满心追寻着你
悲しみにも　喜びにも
悲伤、欣喜
おもうあの笑顔
回忆起的笑颜
あなたの場所から私が
从你所在的地方
見えたら　きっといつか
如果可以看到我的话总有一天
会えると信じ　生きてゆく
可以相见这样相信着生活下去
晴れ渡る日も　雨の日も
无论晴天、雨天
浮かぶあの笑顔
总是浮现着的笑颜
想い出遠くあせても
即使回忆已经褪色远去
さみしくて　恋しくて
寂寞着、爱恋着
君への想い　涙そうそう
思念你的时候泪水涟涟
会いたくて　会いたくて
想见你想见你
君への想い　涙そうそう
思念你的时候泪水涟涟

他轻轻的抚摸女孩的头发，[乱菊，你看，广岛、长崎和平纪念公园仍然静静矗立着，它们因人类的屠戮而诞生，浇注它们成长的是人类的血和泪，炙热、鲜艳、活泼。总有一天在它们眼前，会见证另一场更大、更深刻、更富毁灭性、戏剧性、和观赏性的战争。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得战斗。]
THE WAR
——人类永恒的艺术。

（八）活着
我们现在做的事是在改变历史吗？
也许，只是在阻碍历史。
但人如果不努力，又如何才能知道结果？——而且，也就不叫活着了。
吉良冲进银办公室那天上午，天气很好。
他是因好友恋次的事而来的，两日前的遭遇战中敌方使用了国际公约所禁用的一型辐射性武器，令他们损失惨重，担任掩护的72编队几乎全军覆没，侥幸存活的少数人也基本因遭受辐射而陷入病痛和死亡的魔爪，被立即隔离于单独的禁地，处境凄清。
恋次很不走运地正是他们中的一个。
“你这样做算什么？” 吉良冲着银大吼，“把他们丢在黑暗阴冷的房间，每日只给维持生活的食水，封锁消息、拒绝探视！——他们是同盟军的英雄！不是罪犯！！他们为了胜利那么努力，连命都拼了，失利又不是他们的错……亏我还曾以为你是这里最优秀的人、最可理解战争痛苦的人！你升任第一分部执行官、成为我们的上司时，我还真的感到高兴……呸！我简直就是个瞎了眼的混蛋！！从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卑鄙冷血，利用完了战士就把他们一脚踢到一边！——市丸银！你到底想要他们怎样？死吗！？像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死去吗？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啊！！！”
他揪住银的领子几乎要跟他拼命，温文尔雅的少年从未如此激动，而银直到他吼够了才开口。
“那么你说还能怎样？——对此次的失利和他们的不幸我也很遗憾，但你也知道一旦遭受了一型辐射就再没有救治的可能。隔离与封锁是不想让消息传出去动摇军心——目前的战况已对我们不利，如果再让恐惧于军营中滋生起来，我们就再不可能赢。”
“赢了又怎样！？重要的人都死光了，即使活下来还剩了什么？？”
“那你就去死好了。”
“你！！”狠命地咬牙——半晌，才终于挤出几个音来，“……你就这么……想要赢吗？”
“是。我是战区负责人，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赢。”
为了这个什么都可以放弃，为了这个什么都可以背弃。
“朋友、家人，死了也不在乎吗？”
“守住前线是军人的职责，穿上制服的那一天起就该有抛弃幸福的觉悟——如果善良地考虑前线上的幸福，作为代价的就将是整个后方千万人的自由。”
死死地咬唇，直到发白渗血，“……那么……日常供给呢？……就算输了战斗，依然还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苛刻到如此地步，连多给一碗水都不愿？……难道你……恨他们吗？”
“不是我恨他们，吉良。”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没有过多起伏，“只是物资的配备已很紧张，我不想说什么好听的来掩饰，事实上我们的境况早已是捉襟见肘。日常基本所需我都会给，但丝毫的奢侈都是不容许的。水这种生命必需品，更是宝贵。”
没准哪天，我们就会落入失去供给的境地，唯有靠所有仅剩的资源尽力活下去。
“奢侈！？你管这叫奢侈？他们现在连多喝一碗水都成了奢侈？——我告诉你，那是他们理应得到的！——再怎么紧张，总不会差这一点！哪里省不下来！！”
“所以我要在这里省。”
是说他们反正都要死了吗……
吉良忽然没了声音，他盯住银，眼中有火苗在窜，那是地狱之火，憎恨、疯狂、吞噬一切。浓黑的暗、赤红的血，交织在那双瞳孔中，迅速地蔓延开去，幻化成层层叠叠碎裂的尸块和肢体……然后在那中心，存在着面前这个人——口很干，脑中是一片疯狂的空白，炙烈的燃烧感，连自身在内，即刻全都焚成了灰烬——下个瞬间吉良的手狠狠掐住了银的脖子，脖颈处温热的脉动“突突”地跳着，一下一下生命的节奏。晴朗的日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射进来，近在咫尺的两人的脸，相互间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睫毛下的阴影，静止却生动的光晕。办公桌光滑的表面很明净，房间内宛如静物画般定格，只有空气随着时间流逝。吉良的手死死地用力，越收越紧，银的脸色开始泛白，那种不祥的白。他静静看着吉良，不出声，也不愤怒，在他手边的桌上就有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很高级，凉凉的枪托触到了银的手背——然后他轻轻把它推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再没有任何声响。
“……我恨你。”吉良阴沉地说，声音好似盘旋在低空的鹰——然后他松开了手。银被突然灌进的气流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站也站不稳，他扶着桌子滑倒下去。
吉良看都没看他一眼，抽回手，向门外走去。
手搭上门把的一刻，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呛咳还没有过去，他的脸色依然发白。“也许，”才说了两个字，又忍不住咳起来，勉强的言说被气流冲断，翻搅的晕眩。“也许……我可以同意他们安乐死……最近，提这种申请报告的人也很多。”
“你要是敢这样做，”吉良没有回头，握在门把上的手用力攥紧，泛起了青筋，“……我一定不原谅你。”
不原谅你……我恨你，恨得要死——直到今生吉良井鹤对市丸银说的最后一句话，依然还是这个。

以下，摘自3月21日值班医护人员的工作日记：
「那天早晨天有些阴，后来倒晴起来了。我戴上手套走向病患的床位，他似乎并不甘心死去——但他还是向我点头、安慰我不要紧张。我注射的时候手有一点抖，我想大概是因为冷，他对我说“放松”。整个过程还算顺利，他倚在靠垫上看着针头的刺入。拔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说：“如果可以，真不希望是这样。”……类似如此的。我没有太听清，因为他的声音也不大。两分钟后他的各项生理机能全部停止，我在准备交回的表格上记下了时间，上午的8时54分。
——军械所统属二医科下属
03科涅音梦」

身患绝症的时候、遭遇不幸的时候，大概每个人都会不甘地质问：“为什么是我？”
病魔……为什么会选择我？
……但是，人类什么的不也是一样吗？没有办法不伤害任何人而生活下去。
[没法那样生活下去……]
只因为这种理由，就可以伤害了吗？就可以残杀了吗？
答案，到底是什么？

“‘选择弱者、然后寄生，那也是病毒们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做的事。’——真是冷血啊……不过，倒也很像你会说的话。”慢悠悠的声调，银匙慢慢搅着杯中的咖啡，镜片背后，男人锐利的眼神。
窗前的银发男子背对着他看风景，没有答话。

人类之所以成为人，最辉煌的原因和成果有两个：精神和物质。即：高度发达的文明和生产力——而它们分别被用于了何处？——宗教等灵魂洗炼和心理束缚，以及……战争。
可
笑
吗？
我不觉得。
或者毋宁说，正是为了要彼此征服和控制，人们才有了这么大的热情来努力。
——变强。
想征服世界的，是人。我们站在顶峰，手上提着他人的头颅。

[ 本帖最后由烟漫绝青鸟于 2006-7-28 2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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