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之月葬 发表于 2006-3-4 18:50:09

[拜山][桃狮]当我们都会忘记了的时候

本帖最后由 himolly 于 2012-5-18 12:08 编辑

受斑竹之托帖过来拜山的老文一篇。
有新文一定补偿。

青梅竹马是个暧昧的词汇,令人羡慕,充满回忆性。
它包含了很多美好的风景,关于久远,关于过去。但它没有美好的结尾,至少,它不代表永远。

(一)我的青梅,你的竹马
回忆里,她是个腼腆的女孩子,洁白的手指上有细碎的光芒。她的笑容干净清冽,嘴角上扬时有好看的弧度,习惯性的寂寞荡漾在脸上,眼睛里仿佛有疼痛的碎片。
当他叫她尿尿桃的时候,她会纵容而寂静的微笑,用迎接的目光去看他。
然后她会去牵起这个固执的比她矮一头的男孩子的手。

回忆里,他是个骄傲而任性的男孩子,他兀自的站在那里,没有声音,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他的头发是很纯的银白色,温顺的贴在脖子上。他总是紧锁着眉头,用空凉和冷漠的眼神注视世界,高高在上。
当她叫他狮郎仔的时候,他就会皱起眉头,好象不耐烦,脸上却偷偷留下了不可隐藏的红晕。
然后他会悄悄的握紧她的手,不放开。

高个子的女孩在前,矮个子的男孩在后。

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桃的眼里总有冬狮郎的身影,冬狮郎的手里总有桃的温度。
那个时候,他们互相喜欢。
他们两个曾经在一棵大树下发誓,说要永远在一起。
然后他们围着大树,互相追逐,累了,便倒在草地上,看着澄澈的天,彼此不语。
只是那双手,仍紧紧牵着,不放开。

相聚,毕竟是一场稍纵既逝的奇迹。像奔赴每一场盛宴,最终是华丽而空洞的散席。只剩下那些流光碎影,还承载着太多美好的曾经。

他们仍然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沉默,但更加靠近,仅仅是因为珍惜。
他叫她桃,把她的手握地生疼,看着她的时候会舒展开眉头,用安静的微笑代替一切苍白的语言。
她叫他冬狮郎,任他把自己的手紧紧牵着不放,看着他就像看着整个世界,有想流泪的温暖。

矮个子的男孩在前,高个子的女孩在后。

她说,冬狮郎,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说,好,我们在一起,桃。
他们把手握在一起,紧扣无名指,忘却世间,今夕何年。

像所有的小说和电影里惯用的情节,所谓永恒,不过是一场关于等待与往事的谎言,不过是有着浪漫而妩媚的外表。
他们开始长大,天空允许了他们的飞翔,以及,分离。没有指引。

他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他的家族,他的才能,他的梦想,不会让他作任何停留。
他是那天走的,没有道别,没有缠绵。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手指上还残留着冬狮郎的温度,就好象他还握着她的手,温暖的疼痛。
她惶恐地寻找他,坚信他们只是在一场古老的捉迷藏中,他终究会出现在她面前,任她牵起他的手。
有些东西,明知道是虚幻的,偏要死命维护。
那些影子和过去,都离开了。

当她一个人站在他们发过誓的大树下的时候,她已经放弃尝试寻找,感到迷惑而不知所措。
这是难以领悟的一种失去。
她对着苍灰色的天空,一遍又一遍地大喊。
冬狮郎,大笨蛋。
她像不知疲倦一般,呼吸沉重,不均匀的呼唤着,仿佛在等待什么。所有的汹涌从眼睛里迸发,像断掉的风筝线,顺着脸颊,纷纷遗散在空气里,铺天盖地的思念。
那些流水在远方的他的心脏上淌过,刻下了时间,刻下了地点,刻下了那个他永远都不会遗弃的名字,伤口汩汩流血。

她说,尽管有一天,我们要分道扬镳,但是,我们不会为此停下。

(二)我的飞鸟,你的远
许多已经结痂的伤口,那是压抑了许久才静止下来的水面,沉淀在心里。偶尔的疼痛,也只是因为一些曾经盛放在相遇里的碎片,划开了一道满是想念的血管。

她总是笑的一脸寂寞,她的队友恋次这样评价她。

那个在死神学校里表现优秀聪明灵转的女孩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他们陪她,聊天,或者玩耍。她容易相处,但很难走近探询共同分享心情。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笑起来会那么地令人疼痛。

成为死神,并不完全是她的梦想。仅仅是想让自己变得坚强一点,有个连自己都说不上是依靠的依靠。

所以当得知自己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死神结业测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平淡而温和地接受结果。

但那天,当她正式加入第五分队的时候。在欢迎仪式结束后的宴会上,她静静地呆在角落里,避免喧嚣,清雅散漫地饮酒,露出模糊幽深的微笑。一个男子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下,用温柔的声音,夭折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距离。

雏森桃。那个声音平缓而有力的呼唤着。她抬头,打量声音的主人。这个男子,谦和地向她微笑,很质朴的眼镜,给人沉静的感觉。她知道,他是她的上级,第五分队的队长。
然后,她想起了一些曾经,是她尚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她,他们的誓言。
那一天,因为这个男子而改变。

他问她,你叫雏森桃吗?
她点了下头,游刃有余的回答,然后直视他的双眼。
他说,桃,很好听的名字,以后可以让我叫你桃吗?
她震悚了一下,那时他眼里的平静,充溢了她的心。
是的,请多多指教。

不远处,一个一直在观察他们的男子,阴阴的笑,冷光分棱。

像久远的默契,他们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但又保持一段疏远距离,波澜不惊。
他让她叫他蓝染,他对她微笑。她听从他的安排,细心完成他交付的事情。
他看她每日的练习,用欣赏的目光。她舞动她的飞梅,将天空中散落的樱花瓣整齐地用斩魄刃分离成两半,然后看着她们互相缠绕,翩迁着舞蹈,凛冽芬芳,轻柔地亲吻着地面。

但是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象征性的显示他的实力,她知道他有多么强大,她知道就足够了。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会在每次她完成任务后,送给她精制的玩偶,檀木的,有潮湿的香味。她会在闲适的时候,拿出来欣赏,在它们的脸上画眼镜,然后在底部偷偷地写下蓝染的名字。

她亦知道他的爱好,所以会在每次他准备熬夜工作前,为他泡一杯放了薰衣草的绿茶,里面有药用的黑橄榄。看似杂乱却总是恰到好处,香味如缠丝一样地滋漫入骨,疲劳分散消融。他会摸她的头,说,你做的很好,谢谢。

当时光的洪流猛然间飞驰而过时,宿命的轮廓就像水底的巨石,浮现在昏漠的瞬间。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桃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五分队的第四把手,岑寂如水的日子来来往往。但是这一天,又打乱了她的心绪。他们对她说,看,那个男孩,就是新加入的,被喻为天才的死神。她顺着他们的指引向他看去,然后她和他的目光从十年前断开的地方,重新延续。

她想起了大树,想起了他故做深沉却一脸稚气的脸,想起了他们的誓言,它们猛然间熔化成层叠细浪,在心中纵横交错,而她却唯有默默地看着同样怅惘同样是默默无言的男孩,眼里疼痛模糊。

他开口,机械冰冷地叫她雏森。
她说,很久不见,日番谷。几个轻柔的字,却像刀一样刻在她胸口。

天空是灰色水晶一般明亮的黯淡。两个青梅竹马的陌生人重新相遇,没有拥抱,没有惊喜。
他们坐在当年的树下,静谧地交谈。

她说,你长高了。
他点头。
她说,这几年在外面过的好吗?
他再点头。
她说,怎么当死神来了,当年是谁说的绝对不当死神吗?
他说,哦。
她说,你似乎深沉了,不怎么爱说话了。
他顿了一下,说,也许吧。
算了,让你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湮没光泽。

他们在树下告别,她叫他日番谷,他叫她雏森。

即使分道扬镳,我们也不会停下。

以后的日子,他们相遇的时候会微笑,点点头,算是个招呼。当他们交错而过的时候,才会露出不让对方注意到的悲伤,即使他们的步伐那么坚决。

以前的,都不能回头了。

(三)我的彼岸,你的花
蓝染注意到了桃在不经意间流露的难过神情。他没有直接地问,当桃烦躁到挥剑的时候都乱了步伐,他才出现在她面前,阻止她紊乱的练习。她以为他会发脾气,略微紧张。
他只是温柔地对她说,若是难过了,可以来找我,不要折磨自己,若是想哭,就不要去压抑。
她惊讶了一下,对他说,谢谢,可是我不想哭。
他轻轻问她,为什么?仍旧微笑。
她拉着他的袖子,没什么,可以借我一个肩膀吗?
他坐了下来,微笑着向她示意。
她把脸深深埋在了他的肩上,紧闭双眼。没有哭,肩膀上依然带着水的感觉。

旧情难忘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么多的眼泪如果早以流干,只有和孤独的世界永远分离,也许才会感到难过吧。

那天晚上她和他通宵地谈心,关于他的,关于她的,但她竭力回避所有关于冬狮郎的问题。只是说他们曾经认识,仅仅认识。那时侯她的表情大概是快乐的。

他们都是不容妥协的人,他们的美丽都只能建立在自己的疼痛之上。后来,待到他们渐渐适应了这种日子,桃已经是五分队的副队长了,而银白头发的少年,却已经是十分队的队长了。

他们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恬淡的两个孩子,彼此依旧思念,却从不试图打扰对方的生活。在曾经的幻觉里找寻自己的安慰。

他叫她雏森。她叫他日番谷。

因为我们走过的步伐,所有的分离变得冠冕堂皇和顺理成章。因为我们的错过,承载了多少年辗转沉沦的追逐,最终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人始终离不开一些东西,不论在任何时候,除了骨头之外,也需要其他支撑。
没有了当年的狮郎仔,但是她还拥有蓝染,那个可以每天耐心听她说话的温柔的沉静的男子。

那个本来是应该失眠的夜,她躲在了他的房间里,像是冬眠的小动物找到了最安全的依靠,沉沉的温暖的睡去。他仍然是那么温柔的笑,藏着最锋利的刀。

醒来的时候,她又看到了空荡的房间。接着,她跑了出去,看到他冰冷的身躯,被钉在了开满血色花朵的墙上。所有的坚强与温柔都变得万劫不复,多年以来那道结痂的伤口,重新迸裂开来。

就算一个人,也要战斗。

冬狮郎看着自己最在意的女孩无声地在他面前痛哭,那些已经到嘴边的安慰的话,像水中的气泡,在开口的瞬间逃逸地无影无踪。无助和无奈在他心里氤氲成一片。

桃是在看到蓝染的信之后崩溃的,她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一笔一画地将矛头指向她另一个在乎的人,她仿佛看见了昨天夜里冬狮郎是怎样把刀刺进了蓝染的胸膛的。她无法也无力去辨别一切的真伪,她需要的只是报仇,即使自己也为之付出生命。

当她拿着斩魄刃,颤抖地指向他时,像是准备奔赴决裂一样,义无返顾。

那么多委屈,在东狮郎心里堆积起来,他开始急噪,对于市丸银的笑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愤怒,他仿佛感到一个男孩子最大的耻辱,就是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人愚弄。

他不得不对桃下重手,心里默念了一万个对不起,然后将所有的愤怒向银发泄过去,毫无保留。但当银出手几乎要伤到小桃时,他不顾自己额头上尚在沁血的伤口,用尽全力向小桃冲去.他不管银的斩魄刃有多快,有多锋利。他只知道他的小桃在那里,他要过去救她,没有任何犹豫,她是他的世界,他的唯一。

最终挡下刀刃的不是他,乱菊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可是,他的桃并没有因此感谢他,只是恨,越来越浓的狠,她坚信凶手就是这个银白头发的男孩。而他,也仅仅只能默默承担一切的责怪,只要她还在就好了。

他以为他可以安全地保护她,即使她不愿意,不愿意被囚禁。他要做的仅仅是让她不要参与到所有的纷争中来,他要她活着,好好地,快乐地活着。但是吉良的话,却让他所有的幻想破灭了。

与其来追我,还不如好好地去保护雏森君。

他依然没有犹豫,简单交代乱菊后,便朝反方向冲去,寻找他最希望保护的东西。

我们都错过了,我想让你知道我多爱你,你也知道我多么爱你,可是我们谁都没有开口,在交会的时候,流泪告别。天籁悲鸣,最后都是纯粹的伤口。

(四)我的飞翔,你的觞
桃跟着银走了过去,带着最虔诚的希望。

有个人,一直想见你。

银轻轻地笑着说,看这个女孩匆忙地转过了身,见到了她最希望看见的人。

他仍旧站在那里,一笑,灿若晨曦。

好久不见,桃。

那一瞬间,她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汹涌,那些眼眶里的流水,仿佛是在庆祝他们久远的重逢,她向他走去,像奔赴一场华丽的盛宴,那里会有她的幸福在等待她的降临。她终于,扑在他怀里,真正地放声哭了出来,这一刻,她等了太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在他怀里这样哭,也是最后一次。

谢谢你,再见。

蓝染的斩魄刃,温柔而钝重地,在瞬间洞穿了她的身体,痛觉模糊了她生命的轮廓,灵魂的花朵就这样被这股温柔的风吹熄了。

骗人。

就在她最后一眼看到她的蓝染时,只碰到了他冷冰冰的目光。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回忆全部浮现,不是关于蓝染的,是那个一直默默爱着她的男孩子的,他们的童年,他们的誓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冬狮郎给她的所有的爱。但是她等不到她的幸福了。

对不起啊,狮郎仔。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不相信你呢?

她倒了下去,带着绝望的微笑,错过了一生一世。

冬狮郎听到了桃最后的呼唤,在他心里,源源不断。只有他可以听见,这是桃唯一的呼唤。

雏森在哪里?他对着两个笑容阴沉的男人咆哮。

在那里。然后,他看见桃冰冷的身躯倒在了地上,无声地,轻轻地。他没有说话,所有的刻骨铭心都不复存在。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没有所谓后悔,有的也只是仇恨。他要他,赔偿他所有的爱。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对手有多么强大,而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孩也无法保护。寥寥数语之间,他就被蓝染刺穿了身体,伴随着桃倒了下去。

桃,桃,对不起,我真没用。
桃,不要离开我。
桃。

你的我在这里,可是我的你在哪里?

他没有立刻死去,倒在地上,等待时间慢慢模糊他的意志,随后永久地沉睡。
他看着他心爱的女孩,近在咫尺,却是一具空骸。

他看着那张脸,那张他最爱的脸,他明白自己即将无法看见,他要看着她死去。他仿佛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有那么一刻他看见她,轻轻地朝他微笑着,看着他忧郁而失落的脸,慢慢地,他们的力气都即将消失,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微笑最终会融在一起。她向他艰难地伸出了手,他在同时也去艰难地去握住那只手,在他的意识消失的前一秒钟,他感到了自己摸到了她温暖的指头,永远相依在了一起。

当我们都忘记了的时候,那个时候,总会有人记得。
只要我们两个,一直这样注视着彼此,那么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在每一片斑驳的绿叶边缘,在每一朵妖娆的花朵背后,都会流传我们的故事。
时间将这记忆小心包裹成礼物,我们会带着它独自前往命途。
谁都不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两份爱,一直盛放在被叫做永恒的花园里。
一朵叫尿尿桃,一朵叫狮郎仔。




夏天的微笑 发表于 2006-3-6 11:30:52

好长哦,坐下来慢慢看。

朽木袖白雪 发表于 2006-3-6 17:01:06

看完了,写的很好撒~

michael 发表于 2006-3-6 19:43:26

感觉这篇的风格和小蜂蜂那篇很相似~

血色蔷薇 发表于 2006-3-17 22:33:23

看过的,不过写的不错,加油

加藤萌 发表于 2006-3-18 17:38:13

感动...
为什么每次看白桃的文不是悲伤就是感动...

白哉大人 发表于 2006-3-19 15:50:00

好...怎么说呢,总觉得文章太哀伤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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