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琪娅袖白雪
发表于 2008-2-9 19:23:27
“你是……侍女吧?”
小声开口,冬狮郎很快恢复过来。
他天生对女子没什么兴趣,再加上从小生长在宫廷,美色早已见怪不
怪,就算是此等后宫之内她人毫无比拟之姿的绝颜,也不会让他直了
眼缓不过来的。
“是。”
很清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夏梨将自己身后的游子让出来。
“这位是我们的主人,还请太子殿下多多指教。”
游子似乎还有些心悸,膝行的动作有些僵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
冬狮郎面前。
看着眼前又多出一个衣香溢室的美丽女子,冬狮郎有些怀疑她们是否
真的来自低等贵族。
上等贵族的女儿进宫之后可以成为女御,而低等贵族只能成为更衣,
或者更下一等的女官,这不是由女子的品行决定的,只是单纯取决于
家族地位。
这样的规定虽然不公平,却也无可奈何。
“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吗……”
游子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重无虑了,但是依然瑟瑟发抖。
冬狮郎被问住了,对呀,他来干什么的呀?
只是在心里一团乱的时候随便走进来的,没有目的啊……
没有回答,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矮几。
看不速之客一副愣愣的样子,夏梨原本不太安定的心里猛地有了谱。
看来他还在犹豫,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只要还在犹豫……就有机会!
向露琪亚使了个眼色,夏梨温婉地笑着,将身后早已准备好的棋盘和
棋子拿了出来——
——“殿下,不如这样吧……宁静的夜里,下一盘棋不是很悠闲吗?
不知太子殿下意愿如何……”
冬狮郎抬起头,略微有些震惊。
好不容易太子临门,居然说要下棋?普通嫔妃不会这么不珍惜这样好
的献媚机会吧……
看着眼前这名绝色女子笑得温柔旖旎,无疵可指,风韵娴雅,毫无意
图,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没有理会冬狮郎的惊讶,夏梨将棋盘放下,表面上依然笑得不可方物,
她已经在心里默默皱起眉。
“只为易零落,樱花越可珍。君看浮世上,何物得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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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诗选自《伊势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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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玲珑的酒杯,市丸的笑容越发捉摸不透,如同入夜湖面上氤氲缥
缈的雾气,手抓不住,面却可感,暗暗的笑意中微微藏着一丝淡定和
漠视。吟着古诗,他小口抿了抿酒。
“哟,乱菊,该你答诗了哟……”
瞥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美艳女子,市丸的笑容一尘不变。
“……托身苍松上,紫藤虽弱小。但得薰风吹,花开无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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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诗选自《古今和歌六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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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吟起诗,乱菊犀利的眼神却紧紧锁在眼前这个侧对自己,饮酒吟
诗的男子身上。
“对得好……我刚刚感叹了世事无常,你就用这样欢快的句子来答诗,
精明,精明啊……”
丝毫没有注意到乱菊狠狠的眼神,市丸击掌赞叹。
“市丸……殿下过奖了……”
低声回答,乱菊感到一股凉意由脊背升起,顺着脊椎向上游走。
太模糊了,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模糊得……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乱菊的心里有些不安,以往,只要接触男人的眼睛,自己就能将对方
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只要对上她的美眸,男人的眼里就只会有
爱慕和占有欲,而这样的情况刚好是她最拿手的,没有隐瞒,没有戒
备,那些没用的家伙眼里的想法再简单不过。
但是今天……
她真的遇到对手了……
眼前这个叫做市丸的男人,她完全看不透!
他只是一直笑着,没有任何其他表情,眼里也是一丝不乱,毫无阴影,
不管是看着她,还是和她说话,甚至故意凑近她逗她开心,那双眼睛
里都是这样,没有其他男人的爱慕,更没有欲望!有的只是笑意,浓
浓笑意,让她捉摸不透的笑意……
没由来得,她的身体发凉,在和他对视的时候。
“呀啦呀啦,乱菊真厉害啊!我想想,下面换什么诗呢……”
仰头望着明月,市丸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没有理会身边身体有些僵
硬的女子。
乱菊默默皱起了眉——
今夜其实应该是这个男人和自己圆房的夜晚,她原本的打算是在这个
家伙碰自己之前一刀解决他,免得以后妨碍自己行动。
但是……
看到抱着酒坛而来的他招呼自己出屋子到露台上来喝酒时,乱菊一下
子愣住了。
喝酒赏月?在这样的晚上?
随后他们就一直这样坐在地板上望着一轮雪白的月亮,一边饮酒一边
吟诗,水风凉爽,虫声悠扬。整个夜晚,他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更
别提什么圆房了。
闭上眼,乱菊的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呢……
“这……这是……”
看着夏梨熟练地将一包白色粉末倒进泡好的茶里,露琪亚脸色发白。
“难不成你准备……”
“不要出声,他们在门外正厅里下棋,可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低声要求露琪亚闭嘴,夏梨的眼神凛冽得恐怖。
今天,她失算了。
她原本觉得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么低微的更衣居所根本不会有什么人
造访,但是怎么好死不死就是有人来了呢?更奇怪的是,怎么来的好
死不死就是那位最麻烦的太子呢?
这样的景象,连一向冷静过人的她都不知道是自己考虑不足,还是这
个太子脑子有问题了。
“我可不想这家伙来坏我们的事,早点解决掉他。”
夏梨说着,白色的粉末已经渐渐融入茶水里,慢慢消失不见。
抬手,她将两杯茶放入托盘里,而那杯放了粉末的茶在右手边。将托
盘拿起,夏梨微笑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朦胧春夜月,美景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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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诗选自《千里集》,作者: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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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酒杯,市丸那低沉又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这次改成中国诗人的
作品了。
“怎么样啊,这次可是赞美景色的诗作呢,乱菊!”
愣了一下,乱菊在心里恨恨地骂着眼前这个男子,她根本没有那个闲
情逸致来答诗,这个市丸银已经把她的脑子弄糊涂了。
已经这样坐了大半夜,他依旧是那么有兴致地喝酒吟诗,丝毫不倦,
也一点都没有受她的诱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切平静得如同秋风扫
面,宁静,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昔居淡路岛,遥遥望月宫。今宵月近身,莫非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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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诗选自《凡河躬恒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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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完诗,乱菊用眼角悄悄瞥一眼市丸,低头轻抿一口酒。
“嗯……好诗好诗!你还真是厉害啊,乱菊!”
一边击掌一边笑着,市丸起身,向乱菊走来。
乱菊的神经一紧,他终于有动作了,他想干什么?
chengzhi0504
发表于 2008-2-17 15:54:33
:Q :Q :Q下文........
露琪娅袖白雪
发表于 2008-2-18 11:06:52
“什么?茶?”
挑起一根眉毛,冬狮郎一副不爽的表情看着眼前那个美丽非凡的侍女,
和她手上端的两杯茶。
“是,请太子殿下用茶。”
没有说多余的话,夏梨垂着眼,将手中的托盘举起。
瞥一眼已经陷入僵局的棋局,冬狮郎很想发作——也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一向棋艺高超的自己竟然不管如何都无法集中精力下棋,对手也
并不算难缠,他却非但没有将她迅速将军,反而陷入僵局,进退不能,
这一点也不像自己以往的作风……
还是……因为脑子里不时浮现的桃和蓝染的原故吗……
他狠狠地握紧手,想将这一幕赶出脑子。
“太子殿下……请用茶。”
拿起茶杯,夏梨将它送到冬狮郎面前,一边的游子依旧不敢动半步。
睁开眼,他看着递到眼前的茶,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冷笑起来。
对呀……这一招,他太熟悉了——
这宫廷之中,争宠之事屡见不鲜,用什么手段的都有,迫害对手的方
法也是一抓一大把,什么栽赃嫁祸,恶意陷害,甚至刀枪相接……从
小生长在这里的他什么没见过?
若是对手太强大,就转移目标直接在男人身上下手,为了引诱他们就
范那些女子什么没干过?再怎么下三滥的手段,只要有效,都来者不
拒……这不,眼前这些家伙不就用了吗?说什么下棋,恐怕只是为使
这一招创造条件吧!
——那杯茶里,应该已经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看着那清绿的茶水,冬狮郎的冷笑更加凛冽寒冷。
是……媚药……吧?
伸手拿过茶杯,他很想一把将这杯茶连同杯子仍在眼前这个女子头上,
如此美好的一张脸下却是这等用心……
但是……
月光下蓝染拥着他最喜爱的女子的画面毫无预告地浮上脑海,狠狠撞
击了一下他的神经。
他愣住了,原本想挥起的手也缓缓放松了。
回头看了看仍然有些胆小而低着头的游子,他轻轻闭上眼——
——算了……眼前的女人也不赖,就今夜一次……
放下一切,放纵一下吧……
也许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确实需要一点安慰,就算,面前的人儿
不是……她。
睁开眼,他轻轻喝了一口茶。
看到他喝下那杯放了药的茶,夏梨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你、您……想干什么……”
看着市丸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乱菊的心里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哎哟……乱菊这样的表情可不可爱哦。”
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市丸抬起乱菊的脸,面带戏谑的笑容。
“市、市丸……殿下……您……”
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乱菊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让他离
自己远一点。她本来就是太子送给他的女人,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她本来就应该在今晚……把自己给他。
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
市丸依旧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脸红心跳,
反而安心自得。
凑近乱菊那张妩媚的容颜,他将手从她的脸上撤离。
神经一紧,乱菊心里的不安扩大开来。
紧紧握住藏在怀里的匕首,她准备只要他一伸手碰到自己,就立刻要
他的命……
虽然还没有作什么准备,这次也只能赌一回了。
市丸的手渐渐伸到乱菊的肩旁,细长的手指已经快要碰到她的面颊。
乱菊皱紧眉头,手却不住地发抖。她是个熟练的杀手,今天却不由自
主地紧张万分。
那只手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了,眼看就要抓住自己的肩了——
——乱菊抓紧匕首——
——那只手终于触到了乱菊的肩膀——
——她的身子一震——
——擦过乱菊的肩,市丸径直将手伸到了她身后——
——“哈,够到了,酒坛!”
将放在乱菊身后的酒坛拿起,市丸回到自己原来坐的地方,悠闲地给
自己倒满一杯酒。
乱菊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没有搞错吧?他……是为了拿酒坛?
他这么大动干戈地暧昧前来——只是为了倒酒?
乱菊的心第一次狂跳不止,无法安静,一向以杀人冷酷自居的她,一
向看不起男人这种生物的她,居然无声无息地败给了眼前这个满脸笑
容的男子,败得一丝不剩。
“怎么了乱菊?脸色不太好啊?”
抿一口酒,市丸的笑容依旧灿烂。
“这……他……这还没有……”
看着眼前倒在榻榻米上的银发男子安详放松的侧脸,露琪亚原本灵动
的眼神几乎凝滞了。
“睡着了,刚才他说困了,就直接睡下了。”
游子将食指竖在口边,小声示意露琪亚轻点。
“但是……他不是喝了——”
“——迷药而已,不是毒药。”
打断露琪亚的质疑,夏梨从内室走了出来。
“他不是我们的目标,虽然这家伙很麻烦,但是在目标以外的人一律
不允许伤害。”
口气自然得不假思索,夏梨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混乱,冷静得如同冬日
里的一阵朔风,寒意刺骨,冰冷透心。
“把他拖倒内室让他好好睡觉去吧,不要让他妨碍我们的行动。”
回身走向庭院,夏梨向露琪亚点了点头,后者看了看睡着了的太子,
便听话地把他拖进了内室。
“那个……夏梨……”
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游子走到了姐妹的身边。
“我们……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吧……”
说真的,今夜的遭遇还真把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她吓坏了。
“啊……谁知道呢……”
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夏梨的眸子里映出一片未开垦的黑色,黑
得深沉无边,黑得模糊神秘。
她很清楚,明天,一旦太子在这里过夜的消息传出去,将会造成多么
大的轰动。太子一向看不起女子,而他这次竟然在一个卑微的更衣这
里过夜,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奇闻,那些深宫之中有聊无聊的人说什么
都不会放过这个天大的爆料的。
就算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一定会被说成已经发生了什么的。
而一旦被说成这样……游子就有麻烦了!
女人的嫉妒是相当可怕的,其恐怖程度只有见识过的人才能体会。那
是一种比杀人剜骨,抽筋剥皮,吸血噬髓更残酷血腥的争斗,是一场
不见硝烟却见血的战争。
太子——毋庸置疑是这个瀞灵廷里最值得女人巴结的对象,高高在上,
大权在握,同时还倜傥潇洒,能接近他的女人几乎就可以扫遍整个瀞
灵廷无人可敌。如此尊贵的宠爱无论落在那个女子的头上,都必将招
致许多不得宠的女子的怨恨,若是没有什么内亲外戚,暗部权力的支
援,最后肯定是会被那些怨妇的口水和诅咒淹死的。
这可是真正的“死不瞑目”啊……
但是,她们并不是那些肤浅刻薄,妒意焚身的姬妾,如果被卷入这样
那样的无聊争斗中,无疑只会给她们的行动带来不便。
想到这里,夏梨细长的柳眉紧紧皱在一起,黛眸射出凛冽的寒光。
得想个办法隐瞒太子来过这里这一事实才行呢……
“夏梨!!”
正想着,露琪亚急急忙忙地从内室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夏梨的手。
“怎么了?”
发现露琪亚向来不露声色的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夏梨觉得不可思议。
能让露琪亚如此激动,莫不是她发现了和自己姐姐有关的情报了吧?
“太子刚才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喊一个女孩的名字!”
露琪亚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双眼放光,不过内容似乎和
她的姐姐无关。
“什么啊?他也会喊女子的名字?”
觉得更加不可思议,夏梨挂上一脸嘲笑。
原来那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心里也会有惦念的女人啊……
真是少见呢……
“没错,那个女子叫做桃,全名不详。刚才我让地狱蝶带信给负责调
查的音梦,查清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露琪亚的表情终于回归正常,拿出她一向的冷静的淡漠,她的紫眸深
得看不见底。
“怎么样,什么来头?”
夏梨的笑容更深了,她很有兴趣看看能让这个不近女色的太子挂念的
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嘴角上扬一个靓丽的弧度,露琪亚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得意,和一丝不
易察觉的寒冷——
——“五亲王的女儿,同时也是当朝左大臣蓝染惣右介的尚侍。”
似乎是因为某个名号,或是某个人,夏梨一下子愣住了。
沉默了一会,两个少女心中都渐渐浮起一片冷峻的得意,嘴角都挂上
一丝残酷的冷笑。
“哦……蓝染啊……有意思……我想,我有个可以隐瞒今晚发生的事
的主意了……”
和露琪亚一样笑得诡异又冰冷,夏梨的眸子射出一丝血色的光。
“看来……终于和我们的目标挂上勾了。”
露琪娅袖白雪
发表于 2008-2-18 11:07:12
晨曦薄薄,射入雕花木窗,在地面画出一片华丽的图案。华美的床铺
上,一个橘色头发的男子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
“早、早安……一护大人……”
小声开口,织姬不敢抬起头,嫣红的双颊却掩饰不住那一丝羞涩。
“嗯……早——啊!?”
迷迷糊糊地起身,一护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美丽女子,顿时吓得睡
意全无,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
一边结结巴巴地前言不搭后语,一边在脑子里回放昨晚的记忆,一护
瞪着眼前这个的橙色长发的美丽少女。
对、对……没错,她就是几天前那个麻烦又任性的太子随随便便扔给
自己的女人……
记忆恢复,一护渐渐从刚刚的睡意和惊吓中缓过气来。
然后……昨天……好像是自己和这个女子的圆房的日子……不过……
他记得睡着的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啊……
越来越觉得奇怪,一护颤颤巍巍地拍了拍织姬的肩——
——“喂……昨晚……我……睡着以后……没怎么样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一护的心里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没怎么样,
怎么会一早醒来身边多个人?
把头低到了胸前,织姬仍然不敢回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头,昨晚舜樱的忠告依然回荡耳边,她现在虽然很心虚,却不至于一
下说出事实来。
毕竟,那是她赌上一切下的注。
看织姬没有回答,一护心里的不安扩大开来——眼前女子羞红的双颊
和暧昧地半挂着的衣领,还有那身单层睡衣和服……这一切都暗示着
某个事实。
“哈哈……要是没什么事……我得先走了……今天还有好多事要
忙呢……哈哈……”
笑得极其心虚,一护企图暂时逃走,毕竟那个事实还不是他这种从来
没有经验的人能接受的。
将被褥拉开,他正准备下床,却在不知不觉中看到了某样证明昨夜所
发生的事实的证据——
——一滩艳红印入眼帘,他彻底呆住了。
“早安,太子。”
同样的早晨,同样的问候,不过是来自不同的楼阁里。
模糊地睁开眼,冬狮郎看见面前有一张不很分明的脸,耳边回荡的是
那张脸的主人温和的问安。
“你是……蓝染……”
凭着对那个温和儒雅的声音的记忆,他立刻认出眼前这个坐在房间的
苇帘之外的人。
“是的,太子昨夜晚归,精神也欠安,不得已才委屈你住在鄙舍,不
周之处,还请太子多多包涵。”
蓝染说着,依旧是一脸淡淡的微笑,和善沉稳,温文尔雅。虽然隔着
苇帘,却仍然古朴又深邃,清淡又英博。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从床铺上爬起来,冬狮郎觉得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夜应该是在那
个身份低微,却带着一个美貌异常的侍女的更衣那里过夜的呀?
他不是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茶吗,怎么一醒来看到的是蓝染呢?
他记得很清楚,那盘棋,那个更衣,那个外表绝美其实却居心叵测的
侍女,还有她端上来的……
那杯放了媚药的茶……
他应该在那间虽然不华丽,却很清爽的居室里醒来,他应该一睁开眼
看到的是那个美丽的更衣穿着睡衣的娇美样子,还有那象征着昨晚下
三滥的计谋成功的一滩鲜红。
可是……为什么不对头呢?
为什么一醒来看到的是坐在苇帘之外的蓝染,为什么身边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这里不是原来那间屋子?
“昨晚太子是在一名更衣那里和她下棋的吧?”
蓝染微笑着说,仿佛这位不近女色的太子千载难逢驾到更衣住所在他
看来完全不值得惊讶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
越来越觉得奇怪,冬狮郎连忙问。
“是那名更衣的侍女告诉我的,她说太子你下到一半就迷迷糊糊地睡
着了,为了不耽误日理万机的太子明天的公事,她特地半夜联络我,
将太子你送到了鄙舍。”
“什么?是她把我送来的?!”
听蓝染这么一说,冬狮郎的惊讶不是一点点,那个女子竟然为了不耽
误他的公事把他送到了左大臣这里?!
没有搞错吧?!!
太子临门,这是何等荣幸的事?正常的嫔妃恨不得把太子多留一分钟
是一分钟,怎么竟会有人不但不想尽一切办法留人,反而亲自让侍女
把太子送走了呢?
何况……那个侍女不是还让他喝了下了药的茶吗?那不就是为了让自
己的主人得到宠幸吗?怎么会……
还是说……那杯茶里,根本没有什么药,只是自己瞎想的而已?
脑子里一片混乱,冬狮郎觉得这件事实在无法理解,头也还在一跳一
跳得痛。慢慢回忆,他似乎理出了一点头绪——昨晚只记得和那个更
衣下棋,后来模糊记得好像确实是睡意难敌,就干脆躺下了。原来他
以为是媚药起了作用,却不想一倒头就立刻睡着了,醒来时,就已经
是这番光景了。
看来,媚药什么的确实是自己瞎想的,不然,怎么会有人一边希望他
宠幸主人,一边还半夜把他送到左大臣这里来呢?
无奈地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长这么大,这回还真见着了一个不稀
罕太子的女人呢……
露琪娅袖白雪
发表于 2008-2-18 11:08:28
“白哉大人,您的茶……”
伸手将一杯泡好的上等香茗递到自己的主人手边,一个容颜洁净的女
子轻声说着。
她的主人——六亲王朽木白哉缓缓接过茶杯,继续望着远处的连绵山
川,不动声色。
他眼前是一座偌大的庭院,种着满院各色花木。不管是名贵的品种,
还是普遍的品种,应有尽有,尽态极妍,犹如降临人间的精灵,不染
红尘粉饰,尽显天外风韵,如此奇芳,不愧是亲王府中才有的景致。
看着主人入迷的样子,女子低下头,美丽的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
落,虽然是淡淡的,却在这一片安宁中显得分外明显。
“千本樱,你下去吧。”
缓缓开口,朽木的声音平静无波,好像明净的湖面,寂然又安静。
“是……”
起身鞠躬,被唤作千本樱的女子转身离开,绕过转角的花窗时,她秀
丽的眸子轻轻回撇,眼神轻柔,却在乖巧中映着一股深深的伤感。
朽木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股伤感,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姹紫嫣红,似乎
准备一直看到它们变为残根枯枝。
再美的景色也会有凋谢的一天,只不过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人们就开
始伤春悲秋,为这些美景奏演哀歌,殊不知在这些可有可无的无病呻
吟中又错过了多少更美的景致。
想看到比那些俗世悲者更多的景观,就要有更宁静的心境,和更淡薄
的气度。这一点,朽木深信不疑。
他的宁静和淡薄,大概也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吧?
“朽木殿下?您在这里啊……”
一个清澈的声音从姹紫嫣红的花中飘来,一如声音的主人,如花如水,
清雅娴宁,温婉柔润,云淡风轻。
转眼望去,朽木看到了那个从梅花丛中走出来的轻柔身影。
他记得,这个女子叫做绯真。
“太子,你怎么了吗?”
看到太子一脸无奈的笑容,蓝染温和地问道。
“没事……蓝染,这里是你的寝宫吗?”
将脑子里的想法暂时抛开,冬狮郎准备了解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毕
竟已经是早上了,虽然头还在痛,但是如果不去跟自己那个越老越敏
感的祖父见个面道个早安,他又要神经兮兮很久了。
“不是,这里是鄙妾桃的寝宫。”
依旧是温和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笑容,蓝染说得很轻松,好像完全
没有注意到一边冬狮郎惊讶的表情一样。
“你说什么?!”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冬狮郎的心里瞬间升起一股隐隐和着愤怒
的震惊。
他不知道蓝染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尚侍这里有何居心,但是最起码他知
道昨晚那个侍女绝对应该是将他送到蓝染的寝宫里的,因为做为一个
身份低微的侍女,她能找到的只有左大臣的挂牌居所。但是蓝染却又
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尚侍的居所,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大动干戈?!
“太子近日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今日就不要去今上那里了吧,我会帮
你转告今上的,今天就请太子在鄙舍好好休息。”
起身准备离去,蓝染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听说太子和鄙妾桃曾经是青梅竹马,所以如果太子身体还有什么
不适,不嫌弃的话就请让鄙妾照顾吧,我告辞了。”
转身离开,蓝染的背影很潇洒。
冬狮郎顿时愣住了,他终于听出来蓝染话里的意思了,蓝染其实一直
都知道,知道他和桃的关系,也知道他对桃的感情,更清楚他这个太
子对自己的敌意。所以他才故意将他送到桃这里,故意让桃来照顾头
痛的自己……因为蓝染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
蓝染把他送到这里,是为了安慰他?还是只是为了请他不要怀恨自
己而暗地允许他们?或者是根本就是在戏弄他?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冬狮郎的心里乱成一团,不知是愤恨还是无奈——
——桃,那是他思念至极的女子啊……但是她毕竟已经是他人的姬妾,
而现在却又活生生地与他待在同一房檐下。
“那个……太子殿下……”
就在冬狮郎混乱无比的时候,一个柔弱温婉的女声从身后飘来。
没有回头,他已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桃……”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伤口已经愈合了吗?”
低声问道,朽木没有将视线从花草上移开,尽管眼前的女子比那些花
更加娇美迷人。
“是……承蒙朽木殿下的洪恩,绯真已经好多了……”
微微欠身,绯真礼貌地说,美丽的脸上挂着不可方物的笑容。
“是吗……那就好。”
闭上眼,朽木将身边的香茗拿起,轻轻啜饮。
幽香瞬间充满口鼻,悠长回转,却不喧宾夺主,这是千本樱沏茶的风
格没错。她是个温婉的女子,温柔似水,乖巧听话,就连她沏的茶,
都和本人如出一辙。
千本樱跟随了他这么多年,她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好香的茶啊……”
继续温和地笑着,绯真的口气没有一丝变化,却又似乎在温和中揉进
了一点残缺不全的淡漠。
“这是上好的须磨清茶,对吗,朽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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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磨:日本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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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让我吃惊,光凭气味,你就能辨别出茶的种类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朽木的表情却丝毫没有一丝惊讶。
“朽木殿下过奖了,绯真只是稍微对茶的气味有些浅显的了解,提不
上台面的。”
欠身,绯真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安详,配合她恍如天光的绝色笑容,
如花美丽。
“是吗……哪次也想尝尝你沏的茶呢。”
低头饮茶,朽木的口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疲倦。
“那还要请朽木殿下多多指教了,时间不早了,绯真不再打扰了。”
鞠躬,回身,绯真准备离开,毕竟在人家赏花的时候打扰太久是不礼
貌的——特别是对“救了”自己的人。
“等一下。”
毫无预告地,朽木喊住准备离开的女子。
依旧看着眼前绚烂的花,他的眉头却微微皱紧了,口气也突然变得严
肃,却略微带着一些无奈——
——“不要……再半夜打开窗子了,最近有些黑色蝴蝶,可能有毒。”
轻声说着,朽木的语气和表情都平静无波。
但背对他的绯真却瞬间愣在原地。
“桃……你也在啊……”
愣愣地回头,冬狮郎的表情不知是尴尬还是无奈。
“是的……惣右介大人说太子殿下到访,所以要我帮忙照顾一下贵体
不适的太子殿下……”
吞吞吐吐地说着,桃的眼里却渐渐涌出泪水来。
“是、是吗……”
苦笑着回答,冬狮郎的心里被狠狠划开一条血口,鲜血直流。
她……喊我……太子殿下?
低下头,他暗暗握紧拳头,声音却在颤抖。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不用担心了。”
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和她也要用那种应酬的口吻说话……
没有回答,桃的眼里有一股深深的悲哀,浓得化不开。
一时间房间静得恐怖,没有声音,更没有一丝温度。
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是下了某种决心,桃缓缓走到冬狮郎身边。
她洁白的手腕伸出华里的和服袖口——
——伸手,从背后抱住面前的男子,紧紧地。——
——将脸贴在他温暖的背上,她的泪水终于冲破眼眶——
——“我该怎么办……小白……我该怎么办!!”
冬狮郎愣住了,背后传来了熟悉的温度和熟悉的称呼,那么柔和,那
么美好……
事情发展得超出了他的预测,他一时无法反应。
他该怎么办?推开她?还是……
毕竟……她已经是别人的姬妾了啊……
但是……自己明明也……很喜欢她……
而她现在……又抱着自己?
闭上眼,他在那一刻混乱得无法思考。
痛哭出声,桃把脸埋在冬狮郎的背上,颤抖着抱紧他——
——“我要怎么样才能……比过那个卯之花烈呢!!!”
地狱£蝶
发表于 2008-2-21 23:56:41
:) :) :) :) 期待下文
露琪娅袖白雪
发表于 2008-2-22 14:33:37
“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惊讶地睁大眼,夏梨有些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是的,蓝染的官邸不知怎么了,主人一个都不在。”
卸下蒙面的黑衣,露琪亚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已经尽量隐藏行踪而没有被侍卫发现,但是真正潜入才发现,
我们要找的家伙一个都不在。”
“难道是为了什么事出去了……”
皱起眉,夏梨的脑海里浮现凌晨自己将那个睡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太
子送到蓝染寝宫时的光景——
——“真是很感谢你送太子来,明天确实还有比较重要的事呢。”
当时蓝染的笑容就像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具,柔和似风,也寒意浅露,
平静得似乎眼前奇异的景象对他一点构不成惊讶一样。
“可恶……那个家伙……”
按住疼痛的额头,夏梨感到一股发自脊椎的寒气,慢慢向上游走。
“真是……狡猾……”
说着,她心里隐隐浮起一股不安和烦躁。
不愧是……蓝染惣右介呢……
“夏梨……下一步……怎么办?”
回头看着夏梨,露琪亚的眼里刻着深深的不甘心。
身为一等一的杀手,前去刺探情报却落得了一个空手而归的结果,这
样的事叫一向骄傲自负的她如何忍受?
放下按摩着太阳穴的纤指,夏梨闭上眼——
——“只能请你去一趟……那里了。”
“喂……桃,不要这样……”
不知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欲望,还是被女子刚才的话语刺激到某一
根神经,冬狮郎艰难地挣扎了一下,企图推开身后拥抱着自己的少女,
尽管他是那么想紧紧抱住她。
他的心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酸楚之中,好像有几千只蚂蚁撕咬般,痛得
钻心剜骨。
没想到啊……就算是面对自己……她的话语里还是存在着她那个不称
职的丈夫,她的一切泪水和痛苦……也还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发。
那么他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到底算什么呢……
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冬狮郎深吸一口气。
眼前的她依旧是那么柔嫩,那么脆弱,那么值得呵护,那么让人想要
不自觉地抱紧她,安慰她……
但是——
“不好意思……桃……不要这样……”
——他是太子……所以……他不能失态……
“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绝对不能……
“放手吧……”
他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那么疲倦,那么沙哑。
然而——
“不要……小白!!”
出乎冬狮郎的意料,一向温柔软弱的桃竟然非但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放
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泪水更是如雨而下。
也许这是她有生之年以来,第一次违抗他。
将脸贴在他暖暖的背上,桃的泪水一滴一滴淋湿了冬狮郎洁白的衣物,
犹如染上一朵朵淡色花瓣的湖面,玲珑美丽,洁净清巧。
“为什么连你也想要离开我……为什么连你也一点都不愿意陪着我
呢,我做错了什么吗……小白……”
泣不成声,桃觉得心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
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几乎可以算是有名无实的丈夫,蓝染已经让她伤透了心,而面前曾经
对自己温柔无比的青梅竹马现在也不再愿意亲近她……此刻的她,脆
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我……好……寂寞啊……小白……”
“喂……桃,不要这样……”
不知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欲望,还是被女子刚才的话语刺激到某一
根神经,冬狮郎艰难地挣扎了一下,企图推开身后拥抱着自己的少女,
尽管他是那么想紧紧抱住她。
他的心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酸楚之中,好像有几千只蚂蚁撕咬般,痛得
钻心剜骨。
没想到啊……就算是面对自己……她的话语里还是存在着她那个不称
职的丈夫,她的一切泪水和痛苦……也还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发。
那么他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到底算什么呢……
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冬狮郎深吸一口气。
眼前的她依旧是那么柔嫩,那么脆弱,那么值得呵护,那么让人想要
不自觉地抱紧她,安慰她……
但是——
“不好意思……桃……不要这样……”
——他是太子……所以……他不能失态……
“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绝对不能……
“放手吧……”
他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那么疲倦,那么沙哑。
然而——
“不要……小白!!”
出乎冬狮郎的意料,一向温柔软弱的桃竟然非但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放
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泪水更是如雨而下。
也许这是她有生之年以来,第一次违抗他。
将脸贴在他暖暖的背上,桃的泪水一滴一滴淋湿了冬狮郎洁白的衣物,
犹如染上一朵朵淡色花瓣的湖面,玲珑美丽,洁净清巧。
“为什么连你也想要离开我……为什么连你也一点都不愿意陪着我
呢,我做错了什么吗……小白……”
泣不成声,桃觉得心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
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几乎可以算是有名无实的丈夫,蓝染已经让她伤透了心,而面前曾经
对自己温柔无比的青梅竹马现在也不再愿意亲近她……此刻的她,脆
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我……好……寂寞啊……小白……”
腿一软,桃跌坐在地上,双手却没有松开。
“桃……”
不知是被眼前女子那如花脆弱,令人心碎的眼神和泪光感染,还是内
心积压的感情突然释放,冬狮郎终于转身紧紧抱住了桃,力道之大几
乎将她的肩揉碎。
“小白……我……我……”
回抱住冬狮郎,桃将一脸泪水埋在他怀里,颤抖着呼唤着熟悉又陌生
的名字——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桃……听我说……我一直一直……对你……”
火热的拥抱和亲吻已经使原本的冷静跑到了九霄云外,冬狮郎几乎只
是在跟着本能行动。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小白……”
任他将自己束缚在怀里,任他的吻落在自己的面颊上,桃没有任何反
抗,只是不住地点头,每一句话都伴着无数泪珠滑下脸颊。
现在,她忘记了自己还是另一个男人的尚侍,也忘记了眼前的人只是
自己的青梅竹马……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寂寞难耐到需要一切安慰的
女人而已。
紧紧抱着对方的两人已经没有任何顾虑和思考,一切似乎都淡出视线,
只有对方饱含痛苦的爱意的眼神越加清晰……
两人都明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生活……早已结束了。
颤抖着将手伸向桃那已经有些松弛的复式衣领,冬狮郎的眼前瞬间闪
过一个不熟悉的眼神,他一愣。
好美好柔的眼睛,好黑好深的眼神,好冷好阴的目光……那是谁?
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又似乎刚刚见过,更似乎早已铭刻于心……
是谁?
“小白……我……”
抚上面颊的玉手让他收回神来,眼前的还是桃那双柔软娇美的眼睛,
没有隐藏至深的阴影,更没有深不见底的缄默。
“没事……不要怕……”
低头抱住眼前女子的娇躯,他将刚才那一幕赶出脑海。
“有我在你身边,桃。我会陪着你,一直到——”
“——桃、桃大人……卯之花烈夫人来、来访!!”
门外侍女飞梅的声音如同一声爆雷,打断了一切柔情蜜意。
卯之花烈——来访?
露琪娅袖白雪
发表于 2008-2-22 14:35:14
腿一软,桃跌坐在地上,双手却没有松开。
“桃……”
不知是被眼前女子那如花脆弱,令人心碎的眼神和泪光感染,还是内
心积压的感情突然释放,冬狮郎终于转身紧紧抱住了桃,力道之大几
乎将她的肩揉碎。
“小白……我……我……”
回抱住冬狮郎,桃将一脸泪水埋在他怀里,颤抖着呼唤着熟悉又陌生
的名字——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桃……听我说……我一直一直……对你……”
火热的拥抱和亲吻已经使原本的冷静跑到了九霄云外,冬狮郎几乎只
是在跟着本能行动。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小白……”
任他将自己束缚在怀里,任他的吻落在自己的面颊上,桃没有任何反
抗,只是不住地点头,每一句话都伴着无数泪珠滑下脸颊。
现在,她忘记了自己还是另一个男人的尚侍,也忘记了眼前的人只是
自己的青梅竹马……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寂寞难耐到需要一切安慰的
女人而已。
紧紧抱着对方的两人已经没有任何顾虑和思考,一切似乎都淡出视线,
只有对方饱含痛苦的爱意的眼神越加清晰……
两人都明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生活……早已结束了。
颤抖着将手伸向桃那已经有些松弛的复式衣领,冬狮郎的眼前瞬间闪
过一个不熟悉的眼神,他一愣。
好美好柔的眼睛,好黑好深的眼神,好冷好阴的目光……那是谁?
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又似乎刚刚见过,更似乎早已铭刻于心……
是谁?
“小白……我……”
抚上面颊的玉手让他收回神来,眼前的还是桃那双柔软娇美的眼睛,
没有隐藏至深的阴影,更没有深不见底的缄默。
“没事……不要怕……”
低头抱住眼前女子的娇躯,他将刚才那一幕赶出脑海。
“有我在你身边,桃。我会陪着你,一直到——”
“——桃、桃大人……卯之花烈夫人来、来访!!”
门外侍女飞梅的声音如同一声爆雷,打断了一切柔情蜜意。
卯之花烈——来访?
“请……不要再喝酒了……春水大人!”
一早就从八亲王的官邸传来了一个一下就可以听出来隐藏着多么危险
信号的声音。
“哈?七绪?”
勉强抬起迷离的睡眼,今上的侄子八亲王京乐春水笑得很慵懒,久未
修剪的胡渣横横竖竖地立在下巴上,不屈又狡黠地招摇过市。
看着眼前秀气的美女,京乐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信息地向她摇了摇手。
“来来来,一起喝——哎呀痛啊!!”
话音未落,一本厚厚的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临在他头上,顿时
一个红彤彤的包肿了起来……
“请您正经一点!!您已经有四天没有去参加议政了!!”
忍无可忍地收回书本,七绪头上青筋暴露。
“什么嘛……那么认真干什么……就算我不去,浮竹那个家伙也会将
一切都弄得好好的……”
揉揉脑门上的包,京乐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跟随自己整整三年,这个丫
头怎么还是这个脾气?
估计整个瀞灵廷里……也只有她敢这样对待自己的主人吧……
“春水大人!!!”
看他又躺下了,七绪真是快要气炸了——这个男人要不是贵为亲王,
估计根本不会自力更生啊!!
瀞灵廷里谁都知道,这个八亲王真是天生享乐的种,虽然能力也不可
小视,却是一身懒骨头,又很喜好女色,一有事就都交给十三亲王浮
竹十四郎处理,自己躲到某个风花雪月的地方去喝酒,要不是三年前
出现一个典侍七绪管着他,他还不知要悠闲到什么时候呢。
“七绪啊……我说你啊……太敏感了!”
伸手把自己的典侍抱在怀里,京乐笑得懒懒的,挡在帽子下的眼睛却
暗暗有光在闪动。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不要再那么神经兮兮的了!”
“但是……现在——”
拍开京乐不安分的手,七绪的眼中浸满了担心和不安。
然而她却没有再说下去。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结束了——”
摸摸女子挽在脑后的柔顺头发,京乐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却有些冷
峻的微笑。
“——这出闹剧也——”
——呯——
没有预告地,厢房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恢复了呢,真是太好了。”
温柔异常的声音从苇帘外传来,虽然隔着苇帘看不清楚说话者,却能
依据这声音想象出那张绝颜。
“没想到竟然让蓝染夫人担心,实在不好意思,还打扰这么久。”
说着那些没有新鲜内容的客套话,冬狮郎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他实在理解不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简单的头痛,蓝染就弄得多大
事一样非要他在这里休息,现在又好死不死把蓝染夫人招来了……一
个蓝染还不够,又来一个卯之花烈,就算是太子,也迟早会被烦死。
最重要的是……还是在那样的时候来访……
瞥一眼坐在另一张苇帘里瑟瑟发抖的桃,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的想不到,桃竟然那么害怕这个卯之花烈,刚才听到飞梅报告时,
她就直接腿一软,几乎当场吓晕过去,现在让她陪坐都是勉勉强强,
更别提抬眼和那个女人对视了。
对于桃来说,这个女人真的那么可怕?还是说……
可恨?
“听说太子殿下昨夜有些受凉,今日才贵体不适,真是让大家担心啊。”
柔声说着,烈的笑容里虽然依旧没有一丝杂质,问出的话却让冬狮郎
和桃都为之一震——
——“难道太子殿下昨夜没有在自己的寝宫里过夜吗?”
稍微愣了一下,冬狮郎握紧了拳头。
没有在自己的寝宫过夜?当然没有!不然他也不会被带到这个老是有
莫名其妙的家伙来访的地方来!
愤愤地想着,冬狮郎感到一股不明所以的怒火。
“是在一个更衣那里过的,下着棋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简单地回答道,他很不耐烦地回忆起昨晚那场奇异的经历。
绝色的侍女,胆小的更衣,奇怪的行为,怎么想都让冬狮郎觉得不爽。
“是吗……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比什么都好。”
依旧平静地笑得不可方物,烈和蓝染一样,好像根本没有把不近女色
的太子降临更衣这样的奇闻当一回事。
“那位更衣也是那天选妃时留下来的吧?当时真是为难她们了。也是
一主一仆两个人吗?”
“不是,侍女有两个……”
不太耐烦地回忆着,冬狮郎顺着回忆想象着那些美得不似来自凡间的
女子,眉头又不自主地皱了起来。
“她们其中一个还——”
似乎猛地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地,他吞下了就要出口的话。
“还什么?”
不紧不慢地笑着,烈的语气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没、没什么……”
低下头,冬狮郎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什么人?!给我出来!!”
无比灵巧地跳上房梁。七绪的动作灵敏熟练得不像一个穿着复式和服
的女子。
几步闪过一条装置复杂的屋檐,她从长长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把细刀。
糟了!!
转身闪过七绪的攻击,蒙着面的露琪亚感到颈间一阵冷风掠过——只
差一点,刀锋就要碰到她的颈项了。
瀞灵廷里怎么会有女性侍卫?而且……怎么会是一个如此身手了得的
女人?!!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露琪亚还是决定避免正面交锋,毕竟这次是来收
集情报的,光天化日之下打起来的话,免不了被对方发现什么蛛丝马
迹,一旦被发现什么关于身份的线索……就麻烦了。
“别跑!!!”
看见前方的家伙加快脚步准备逃走,七绪的神经猛地绷紧了——
——这家伙要逃了!!
管不了现在还在亲王府的房顶上,也管不了伤到其他人,七绪将手中
的细刀柔韧的刀刃用力撇弯,借助弹力的作用,将刀对准前方那个逃
窜的身影,用力弹了出去。
细刀极速向前飞去,犹如一道剧烈的闪电。
感觉到耳后有一丝冷冷的风,露琪亚的心猛地一紧——
——回头——
——她的紫眸惊恐地睁大了——
——啪!!!——
———————————章节二 完———————————
露琪娅袖白雪
发表于 2008-2-22 14:36:36
第三回——云居雁
“夏梨……你没事吧?”
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游子的脸上映着担心和不安,但更多的,是恐惧。
站在她身边的夏梨没有回答,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太阳,她如画的脸
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该死的……
露琪亚……怎么还没有回来?!
握紧拳头,夏梨心里有一股不想的预感越来越重。
她不可能出事的!普通人是绝对伤不了她的!她是虚夜宫数一数二的
专业杀手,她是从小经历过地狱式的训练,经历过鲜血的洗礼才长生
的死亡使者,不要说只是打探情报,有什么事她办不到?
可是今天这家伙怎么搞的!!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难道真的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了吗?还是说……
可恶!!
闭上眼,夏梨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光是这样的突发状况就已经
杀得她措手不及了,真是想不到这次的瀞灵廷任务这么难办。
揉了揉太阳穴,她真的很想大吼一声——
——露琪亚你给我赶快滚回来!!
但是就算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果然还是要……
“……要不要我去八亲王府找一下?夏梨……”
猛地一愣,夏梨看了看身边的游子,没有说话。
依旧是小心翼翼地,游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露琪亚还——”
“——不用你去。”
打断游子的话,夏梨的眼神阴冷得恐怖——
——“如果你不想也回不来的话……”
瞥一眼战战兢兢的游子,夏梨叹了一口气。
“我去。”
“小人叫做火无菊,奉黑崎太政纳言之命,从此以后负责保护井上织
姬女御殿下的安全!!”
“小人叫做椿鬼,奉黑崎太政纳言之命,从此以后负责保护井上织
姬女御殿下的安全!!”
“小人叫做梅严,奉黑崎太政纳言之命,从此以后负责保护井上织
姬女御殿下的安全!!”
三个表情严肃的男人跪在苇帘外,整齐的声音宣告了他们的到来。
“嗯嗯……我知道了……你们……你们……那就拜托你们了!”
不知该怎么回答,坐在苇帘内的织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不
免有些紧张。
这紧张并不是因为她没见过世面,身为上等贵族家的女公子,她早就
见过家里的侍卫了,也早已习惯了,但是这次,她却有说不出的紧张。
原因——只有她自己明白。
自从那次侍女舜樱用计让一护认为他自己已经碰过她了以后,不太习
惯的一护便再也没有来她这里过夜了,但是尽管如此,她感觉得出来,
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明显增加了。
为她增添侍卫和侍女,给她很多贵重华丽的饰品,有时也来这里坐坐,
这些都是他给她的照顾,虽然比不上什么宠幸,却也足以让她满心欢
喜,感动异常了。
只是……在这些感动和喜悦中,那种负罪感也越来越强烈,关于那一
夜的负罪感……
她自己很清楚,那夜他根本就没有碰自己,她也知道,那滩所谓的落
红,其实是侍女舜樱的血假扮的,她更明白,这个事实绝对不能让他
知道!
每日每日,一想起那天晚上舜樱的忠告,她就感到心中像有一支手在
抓一般难受,用这样的伎俩得到宠爱,单纯的她真的适应不了。
但是舜樱说的也对,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
顺着现在的状况走下去。
无论,未来如何。
“织姬大人,织姬大人!”
一声呼唤把正在走神的织姬喊了回来,舜樱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
那些侍卫已经退下去了。
“下面那些黑崎殿下亲自选来的新侍女要来向您道安了,请不要再发
呆了,织姬大人。”
稍微有些不满,舜樱压低声音提醒自己的主人。
“是、是……对不起。”
连忙用花扇挡住面颊,织姬不好意思地道歉。
看着自己主人略显苍白的美丽容颜,舜樱默默地叹了口气。
“小人叫做小菖,奉黑崎太政纳言之命,从此以后负责照顾井上织
姬女御殿下的起居……”
没有预兆地,第一个侍女已经来到她们面前跪下了。
“小人叫做莉莉,奉黑崎太政纳言之命,从此以后负责照顾井上织
姬女御殿下的起居……”
又是一个女子谦逊的声音,低眉顺眼地告知自己的到来。
“嗯……我知道了……”
看了看跪在面前的侍女,织姬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小人叫做袖白雪,奉黑崎太政纳言之命,从此以后负责照顾井上织
姬女御殿下的起居……”
最后一个女子也上前跪下,柔顺的黑发反射着美得不可思议的光华。
“嗯……我知——啊……”
刚抬起头就不自觉地愣住了,织姬眼里映出一种又震撼又复杂的表情,
一时间,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叫袖白雪的女子,也是……侍女?
在她面前的,是一张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又薄又细的柳眉配
上一双灵动水淋的紫眸,好似丛林仙女又似水泽女神,白皙的皮肤吹
弹得破,光滑柔腻,黑发整齐柔软,在身后拖出一条光洁顺滑的瀑
布……整个女子仿佛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美得无以复加。
同样身为女人,织姬很清楚:这样的容貌,已经超越自己很远了……
本能地,她感到一股淡淡的不安。
“你、你是侍女……对吗?”
意识到自己走神得有些失态,织姬赶紧问道。
“是的,小人会尽心尽力照顾女御殿下,不敢有一丝怠慢。”
叫做袖白雪的少女依旧谦逊地低着头,说得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察觉
到面前新主人复杂的表情。
“请女御殿下多多指教。”
“春水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七绪看着自己准备攻击的手被京乐抓住。
似乎抓住了这一隙的空当,前方的蒙面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春水大人!!”
回头看着京乐,七绪的心里又气又恼,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
“好了,七绪……女孩子做这种事多不好,住手吧。”
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京乐的眼睛盯着远方,出神般地望着即将沉下黑
幕的天空。
“但是!!也许那个家伙是——”
“——也许也不是啊。”
“什……么……”
七绪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京乐平静的眼神。
“好了,不要那么神经兮兮的啦……我们回去吧。”
有些不正经地笑了笑,京乐拍了拍七绪的肩膀,笑容分外轻松——
——“很快,就会结束了……”
………………
“春水大人……”
用力将白天的记忆赶出脑子,七绪揉了揉因为思考太多问题而疼痛的
脑袋,叹了一口气。
“虽然春水大人说没有关系……但是……我果然还是在意的……”
自言自语着,她的眼前又浮现白天房梁上的情景——
——“连我的攻击都能躲过去……那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普通入
侵者呢……该死……难道真的是——”
——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击拉门的声响。
“啊……您终于来了!”
没有多想,七绪立刻起身奔向正厅。